但阮流筝既动了,萧泽安自然也醒了。
只是他刚睁眼,眼里不如以往所见皆是清明,反而有些迷糊。
阮流筝哑着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一双杏眼连眨了几下,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萧泽安见她如小鹿般地看着自己,心头微动。
他抬手勾了勾阮流筝的鼻尖,又倾身上前与她鼻尖交错,阮流筝呼吸骤然一窒。
但萧泽安此人颇坏。
他是故意给阮流筝错误的讯号,让她误会自己的举动。
在阮流筝慌张闭眼的一刹那,又停了下来。
唇上没有如平常那样落下亲吻,阮流筝又不敢睁眼。
她的睫毛微颤,像是有跳舞的蝴蝶。
萧泽安本意是想作弄她,但在这一刻却发现,是自己的心被自己作弄了。
他在下一刻捧起阮流筝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想念都化成了唇齿之间的纠缠。
阮流筝从来不知道与人亲吻竟会如此激烈。
她的脸被萧泽安用力地捧着,不让她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一直到阮流筝快喘不上气的时候,萧泽安才终于放过了她。
阮流筝白瓷般的脸上憋出了通红,但萧泽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瞧着她被亲得发懵,小嘴嘟起甚至有些发肿。
眼尾微红含泪的模样落在他心里,勾起了萧泽安作为男人最原始的本能。
他不敢再看向阮流筝,豁然起身,大步往外厅走去。
萧泽安拿起放凉的茶水猛灌两口,才将眸底与身体某处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他重新回到屋内,阮流筝也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她红着脸不知道该不该整理床榻,毕竟她已经猜出来这是萧泽安的内卧。
萧泽安方才欺负她欺负的狠了,此刻怕她真被吓到了。
到时候媳妇跑了,可就得不偿失。
这会端起了正人君子的模样,坦荡荡地说:“阿筝难得来访,我便带你来参观一下。”
说完又倾身上前悄声说:“不用担心,我的卧房,外人不能随意进出。”
阮流筝嗔了他一眼。
但经他这么插科打诨,情绪倒是回来了些。
“昨夜我在追查黑衣人的下落,今早又临时入宫面圣,倒是忘了同你交代不必等我。”
萧泽安拉着阮流筝出了卧房,唤来人伺候。
春丹一直候在屋外,此时连忙进屋,身后还跟着其他下人。
他们端着小食,鱼贯而入。
萧泽安挑挑眉看着桌上摆着的膳食,春丹连忙解释:“奴婢猜想五皇子同小姐都未用早膳,便自作主张问了凤青,找了府中的厨子备了午膳。”
萧泽安心里十分妥帖,他对阮流筝的人也一贯信任。
“你怎么也没吃饭?”
萧泽安吃饭不用他人服侍,自己起身提阮流筝夹菜。
何止是早膳,昨夜与萧泽安分开后,她便担心地吃不下东西,连晚饭也是草草用了两口就停了。
如今与萧泽安坐在一起,肚子也饿了。
两人相视一笑,齐齐动筷。
吃饱了肚子,脑子也转得起来。
萧泽安在路上便听了凤青的话,猜出了阮流筝来找他是所为何事。
饭桌撤了下去,春丹上完茶,他便开口。
“那些黑衣人与我前些日子追查的海倭人,应当是同一批。”
阮流筝虽有准备,但听他这么直说,心里还是倏然一惊。
萧泽安示意她先听完,“凤青手上抓到一个,目前已交由刑部审问。”
大周广开水路数十年,与周边小国早是来往密切。
海倭位于大周东北侧,是个四面环海的小国,平日里与大周的往来仅限于海上贸易,怎么会有海倭人前来行刺?
而且阮流筝相信,他们这次行刺的目标非常明确。
一定是朝着萧泽安来的!
她能猜得到是,萧泽安自然也想得到。
“或许我在沧州的举动太大了,一下子暴露了自己,让这些海倭人察觉了。”
萧泽安沉吟片刻,分析道:“当日道光出现在海市,我确实一下乱了心绪,急急忙忙顺着线索追查过去,一路上的行踪难以掩盖。”
当时他也是关心则乱,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将道光卖给金玉堂的掌柜。
也想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看看道光究竟是落在何人手里。
“但如今这个局面,倒也不是坏事。”
萧泽安见阮流筝的神情因自己的话有些未变,便抬手在她耳上摸了一下。
“至少让我肯定了,道光骤然出现,绝不是偶然。”
阮流筝点点头:“若真是普通商户偶得的道光,他们必定不会继续派了人前来追杀。既然敢派人追杀你,那便说明这些海倭身后的人察觉到了危险,想要先将你除之后快。”
想到这里,阮流筝瞳孔不由得缩紧,下意识握住了萧泽安的手。
萧泽安安抚似得将她反手握在手心:“你放心,五皇子的本事,比谁都厉害。”
他说的自负,眼里却竟是杀意。
“刑部我有熟悉的人在,不怕审不出东西来。”
萧泽安顿了顿,他如今真是有些后悔,后悔将阮流筝扯进这些事来。
阮流筝见他欲言又止,猜测定是东宫谋逆案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往萧泽安身边又挪了几寸,柔水似地声音划过他的耳边。
“淮序,你可以相信我。”
萧泽安深幽似地眼眸盯了她片刻,最终沉沉叹了口气。
“阿筝,如今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远哥儿。”
“远哥儿怎么了?”
阮流筝心跳如雷,原本被她强压在心底的念头似乎想要蛰伏而出。
这是她最担心也最害怕听见的话。
但此刻逃避不了了!
萧泽安叹了口气,他拇指沾了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上:
皇嗣。
阮流筝陡然睁大眼睛。
皇嗣?!
远哥儿是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