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前厅的陆之洲满面春风,喜气洋溢。
自从被点中探花,在翰林院得了三皇子青眼后,他便觉得自己绝非池中物。
加之每日都与阮佩云厮混一起,由得她吹捧自己,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陆之洲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昔日那种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谨慎态度早已被抛诸脑后。
“子寒如今得了三皇子的贵眼,有他的作保,子寒前途一片光明啊!”
“哪里哪里,是三皇子抬爱了。”
同科的仕子颇为羡慕:“我们一同登科的,就属陆兄最有出息了,苟富贵,勿相忘!以后陆兄在仕途上,可别忘了咱们同窗情谊啊!”
“怎么还称呼陆兄,该叫陆大人了!”
在众人的哄抬下,陆之洲再难压抑内心的虚荣心,嘴角也弯起了得意,忘形道:“诸位,诸位!今日三皇子也会屈驾前来,三皇子惜才,只要诸位有心追随,我自会为诸位引荐!”
前厅儿子身旁气氛高涨,后院里徐氏也十分得意。
她与陆之妍母女分别带着碗口大的金器,硬将自己塞进了小一寸的衣裙中,扭着腰肢听着众人的恭维。
陆之妍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朝着垂花门频频看去,阮佩云那么迟还没出现?
难不成她先去与二哥见面了?
哼,阮家的女人,一个两个,都爱犯贱!
若不是阮佩云托冬梅传话,允了她不少好东西,她才不愿意让同样姓阮的女人进她们陆家的门呢!
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询问徐氏,前厅已经传了菜,后院是不是也可以安排了。
徐氏本想挥手应了,但转念一想,阮流筝被自己安排去了后厨,铁定被熏得满脸发黑,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可以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出丑?
“让夫人也过来打打招呼,来了这么多人,她作为主母却没有露面,成何体统!”
丫鬟诚惶诚恐应了。
阮流筝没有托大,很快便来了。
她今日倒是寻常打扮,但她本就生的白,加上病后纤腰细细,更有弱柳扶风之势,对比一旁的徐氏母女腰粗膀圆,金光灿灿,让人不由得见之多了几分怜爱。
“啧啧,洲哥儿成婚的时候咱们没见着,没想到老姐姐的媳妇,竟长得那么好看,跟仙女儿似的。”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抬回家了摆在台上供着啊!女人啊,要好生养才顶用——”
“是了,洲哥儿娶妻也好几个月了吧,好像也没有动静——欸不对,洲哥儿媳妇怎么梳的是……”
众人方才还大着的声音,都化成细细索索地细语。
阮流筝梳的正是未出阁的发髻。
徐氏脸皮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偏偏阮流筝视若无睹,福身道:“母亲,前厅已上了大半的菜了,方才丫鬟回话,说是要等人齐再上,媳妇愚钝,请问母亲后院还要等谁才能开席呢?”
“谁说要等人的?”
阮流筝往后一看,方才回话的丫鬟上前回道:“三小姐说她的贵客还未到,让奴婢不能上菜。”
众人朝着陆之妍看去,陆之妍强作镇定说:“是……是阮家的姐姐。”
阮流筝面上一愣:“母亲不是一直不喜我与娘家往来?所以这次,我并未邀请阮家的人来呀?”
虽说大部分女眷都是村妇,但平日里后宅院里的事也都门清,此刻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在里头。
“难不成是母亲体恤,替我请来的客人?但母亲没有邀请长辈吗?只是请了二姐姐一个闺阁之女?”
徐氏刚硬着头皮应了句是,就看见夏葵十分高兴地跑了过来:“小姐,门房来报,说是咱们阮府的马车到了!”
阮流筝听罢便笑着说:“虽是有些奇怪,但我也许久未见二姐姐了,母亲就随我去接接她们吧?”
徐氏母女对看一眼,都觉得不妥,但阮流筝哪给他们机会,直接拉着人就走,后头呼啦啦跟着一片看热闹的人。
阮流筝走得极快,她的脚步像是踏在了徐氏的身上,每一步都踏得她心惊肉跳。
“阿筝,你家堂姐也不是旁人,你去接就可以了,我们还是——”
话还没说完,阮流筝陡然止步,身旁的夏葵得了她的暗示,很适时地喊出了声:“二小姐,你同我们姑爷,拉拉扯扯在做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夏葵的一嗓子给吸引了过去,即便花帘下拉拉扯扯的两人已经迅速松开,但也逃不过众人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