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什么?”
君临妄回过脸,目光危险地紧盯着她。
仿佛如果楚倾瑶说出什么不如他心意的话,他当场就要把她生吞。
楚倾瑶故意拉长音调晾了他好一会儿,待他已经忍不住身形朝她压过来时,才连忙补上了后半句。
“有几分兄长的架势。”
“在下没听清。”
“兄长的架势!”
楚倾瑶都小声喊出来了,结果君临妄朝她靠近的脚步依旧不停。
“再说一遍,在下还是没听清。”
“兄长!你如她的兄长一般!”
楚倾瑶步步后退,直至后背抵到墙上,面前君临妄逗弄她的轻笑她避无可避。
“还是没听清,楚小姐,你好好想想再开口。”
君临妄微微挑眉,眼神里尽是兴致盎然的趣味。
诚然,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取悦到他了。
楚倾瑶见他还在寸寸靠近,咬着唇瓣错开脸。
谁知砰的一声,君临妄一掌拍在楚倾瑶的耳边。
这下,她又被他困在怀中无处可逃了。
气恼了,楚倾瑶也不是好欺负的。
知道他喜欢听软乎话,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楚倾瑶当即眼帘一阖,再抬头神色就变了。
“云公子,看我着急害怕很好玩吗?”
君临妄盯着她的瞳孔一缩,瞬间呼吸错乱。
心中暗念她果真是只狐狸,真是知道他看不得她水眸蒙雾,委屈又倔强的样子。
双眼用力闭上,君临妄长叹一口气,腔调无可奈何。
“罢了,我错了还不成?怎得这般不禁逗。”
说着便退开身子,心中暗叹可惜,这回珠串勾不上她的镯子。
楚倾瑶见他退开了,当即收了装出来的委屈。
仔细瞧,还能看见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狡黠。
楚倾瑶自己都没发觉,面对君临妄,她越发有恃无恐了。
君临妄摇摇头,无奈轻笑,从袖中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楚倾瑶面前。
话也不说,就端着那锦盒。
楚倾瑶看看他,看看精致的小盒子,半响问道:“给我的?”
君临妄故意偏头不看她,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要不是楚倾瑶问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都发觉不了呢。
接过锦盒,楚倾瑶拽开丝带打开。
看清里面的物件后,惊呼着阖上盖子,连忙将锦盒推了回去。
“这太贵重了。”
君临妄面色一沉,眼神黯淡地冷声说道:“生辰礼,没什么收不得的。”
楚倾瑶坚定的摇了摇头,双手都抵在锦盒上托着,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
君临妄见她这般抗拒,不由得心底飘起阵阵失落。
“你不喜欢?”
楚倾瑶一怔,一时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这其实关乎的,并非她喜不喜欢。
本朝玉镯多翠绿为普品,带飘花的则为上品。
而淡紫色的玉因为实在少见,所以不管到哪都是稀罕物,小小一块做个吊坠都能价值几座大宅。
更别提君临妄送给她的,还是带飘花的淡紫玉镯,其上还缂了金丝点缀,又有不少一看就出自熟手的纹络雕琢。
这一枚,说是价值连城都绝不为过。
他骤然送她这么贵重的一枚镯子,楚倾瑶甚至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犁北,已经这般富硕了吗?
价值连城的紫花玉镯他说雕就雕,说送就送?
君临妄自然不知楚倾瑶心中所想。
他只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礼物。
甚至就算用生辰礼做借口。
她也不肯收。
她身上总是不时渗出来的疏离感,让他烦躁极了。
“云公子,无功不受禄”
“生辰礼,和功禄有何关系?”
楚倾瑶话头一顿,一时哑然。
话虽如此,可她贸然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是真的会良心难安的。
更何况君临妄对她那么多次的救命之恩还未报完,桩桩件件的纠葛,让她越发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失控的路上狂奔。
“收下吧,只是生辰礼罢了。”
君临妄的声音弱了很多。
甚至,楚倾瑶听出他在祈求。
君临妄此时心里也压抑的很,心口那股无名的躁怒从她拒绝开始就一直在肺腑四处乱窜。
君临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只想着,她会收贺子言那个伪君子的手镯,为何却不肯收他的呢?
贺子言送的那个手镯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上品货色,并且还冠以定情信物的名头。
这件事始终在君临妄心里压着,时不时就跳出来刺他一下。
不疼,但酸涩难忍。
“那,那就多些云瑾公子的生辰礼了。”
楚倾瑶声调有些无措的生硬,接过锦盒后,她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君临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直盯着她。
直到楚倾瑶摸不着头脑地开口问他:“怎么了吗?”
“不带上看看吗?”
楚倾瑶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镯子取出,套在戴着银镯的另一只手腕上后,略微往前半步,将手腕递到君临妄眼前。
“好看,我很喜欢。”
废话,能不喜欢吗?
这可是一座城!
楚倾瑶戴上之后都觉得整条手臂沉了不止三倍。
偏偏君临妄欣赏起来还没完了,好半天之后才按下她的手。
“喜欢就好。”
君临妄不舍地松开楚倾瑶的手背。
“你喜欢,那它便值千金万银,你若不喜欢,那它半点价值没有。”
楚倾瑶听完这话强撑的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胡乱点点头,赶紧说自己饿了,两人这才并肩往楼上去。
路上楚倾瑶始终心不在焉的。
手腕上套着沉甸甸的镯子,她无时无刻不想摘下来赶紧放回锦盒。
君临妄余光落在她紧张的神色上,心觉可爱,于是语气轻缓地转移她注意力。
“刚刚在厨房,你的手被我推开后碰着了,可还好吗?”
楚倾瑶分心出来摇摇头,想都没想就把袖子往上拽了一点给他看。
结果,流光熠熠的紫花玉镯下,正正好衬着那片看起来有些吓人的红痕。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君临妄看她手腕磕红的地方已经略有淤青,心里又如打翻了刀架。
惊着一下,绵延不绝地细微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