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宿在了山庙里。
赶了一夜的路,众人都很累了,简单的吃过之后便纷纷找了位置躺下。
王利被安排在众人的中间,也算是将他保护了起来。
却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陆千昱似乎看见了萧暖卿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
陆千昱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四周熟睡的弟兄们,悄然起身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便见一抹身影站在树下。
是萧暖卿。
“卿卿。”他唤了一声,迎上前去。
萧暖卿也转过了身来,冲着他温柔一笑,“怎么醒了?”
“嗯。”他淡淡应声,问道,“睡不着?”
“嗯,做了噩梦便睡不着了。”萧暖卿说着,叹了一声,却又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便是往回走去。
进了庙内,众人都还没醒。
二人回到了方才躺着的位置上各自躺下,好似再度进入了梦乡。
可,不一会儿,陆千昱便清楚感受到身边的人重新站了起来,似乎是在确定他睡熟了之后,便是起身朝着被兄弟们包围的王利走去。
黑暗中,一把匕首从萧暖卿的腰间拔出,眼看着就要朝着王利的脖颈刺去,一只手却将她的手腕给紧紧握住了。
是陆千昱。
萧暖卿一惊,猛然看着陆千昱,有些惊讶,“你怎么醒了?”
“没有被你迷晕,很意外?”陆千昱神色微冷,双眸染着几分阴厉。
他进出山庙,兄弟们却没有一个醒过来,很明显就是中了迷药!
他手下的力道越发重,萧暖卿疼得生生松开了匕首。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并未惊醒任何一名锦衣卫。
如此,就越发叫人肯定,他们都是中了迷药了。
萧暖卿冲着陆千昱笑,“夫君,你先松手,你弄疼我了!”
“再敢这般唤我,我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再让你生吞下去!”陆千昱越发恼怒,周身都染上了杀意,“你根本不是她!”
闻言,‘萧暖卿’一愣,随即却是笑了起来,“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还真是厉害,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不管是样貌还是声音,她明明都已经模仿到了十成像!
陆千昱却并不理会她的疑问,陡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在哪儿?”
‘萧暖卿’被掐得翻起了白眼,窒息的感觉令她心跳加速。
她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来,“你杀了我,她也活不了!”
听到这话,陆千昱的手方才稍稍松了力道,对方却趁此时机一掌朝着陆千昱打了过来。
手中还握着迷药的粉末,瞬间散开。
陆千昱立刻捂住口鼻后退了一步,而‘萧暖卿’也趁着这个机会飞身离去。
见状,陆千昱立刻追了出去。
对方的轻功不错,但比起陆千昱来还是差了些。
没多久便被追上了。
只见陆千昱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几下挥砍,便将对方身旁的树枝都给斩落了下来。
‘萧暖卿’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当即就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她起身,绣春刀便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月色之下,陆千昱神色冷峻,如同厉鬼般凝视着她,“再不说,我便先卸了你一条胳膊。”
‘萧暖卿’还要强撑,“你,你卸我一条胳膊,那你夫人就会被卸一条腿!”
“我怎么不知道我会被卸一条腿?”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就落在了陆千昱的身边。
是真正的萧暖卿。
看着摔在地上满是狼狈,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萧暖卿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易容?”
她上前,伸手就要撕下对方的易容。
可对方显然不愿意,一下就将她的手打开了。
只是下一瞬,萧暖卿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了上去,“不许动!”
对方一脸恼怒,却无可奈何。
毕竟陆千昱的刀还架在她脖子上。
萧暖卿一把就将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夜色之下,对方那张清秀的脸也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那肉嘟嘟的脸上还透着一股子稚气,明明就是还是个孩子!
萧暖卿愣住了。
对方却眉心紧拧,“罢了!今日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音落下,却是被萧暖卿敲了一下脑袋。
“小小年纪就这样要打要杀的,到底是谁教你这样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
对方显然没想到会被萧暖卿教训,一头一拧,再次看她,眼神中已是透出些不寻常的意思来,“你,你们不杀我?”
“谁派你来的?”
萧暖卿问。
对方皱了皱眉,看了萧暖卿一眼,又看了陆千昱一眼,这才道,“没人派我来,只是寒鸦宫出了江湖追杀令,谁能拿着王利的头去寒鸦宫,谁就能领三百两。”
寒鸦宫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情报组织,当初给连墨传信的就是寒鸦宫。
只是除却传递情报之外,寒鸦宫别的也做,就比如,替人发布这江湖追杀令。
陆千昱与萧暖卿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
萧暖卿微微叹了一声,这才看向那小孩儿,“你很缺钱?”
小孩儿并不想回答,但碍于脖子上的刀,只能没好气地道,“我娘病了,要很多很多银子才治得好!”
“喏。”萧暖卿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竟然就是三百两!
对方一愣,却听萧暖卿道,“去给你娘治病,若治不好就来京城找我,我是鬼医连墨的徒弟,也是萧家针法的传人。”
小孩儿怔愣着,没有接,“你,为,为什么?”
萧暖卿想了想,“你就当我菩萨心肠呗!”说罢,便是俯身将银票塞进了小孩儿的怀里。
陆千昱也收起了刀,看向萧暖卿,“方才去了哪儿?”
“我看外头有人鬼鬼祟祟就追出去了,原本是想着能不能追查到对方是什么人,不过如今看来,是被这孩子给骗了。”萧暖卿说着,便上前抱住了陆千昱的手臂,二人转身往回走,连孩子叫什么都没问。
那孩子站起身,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二人,心头涌起一股异样。
怀中的银票,也莫名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