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想见的人?
萧暖卿心头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她竟然对他们的话丝毫没有怀疑,就这么跟着去了洞里。
洞口很是隐秘,入口是一棵硕大的枯树树洞,萧暖卿跟着几人钻了进去,经过一条狭长的通道之后,竟然来到了一间木屋。
木屋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全部,中间的地面处凹陷了一块,搭着篝火,上头还煮着一壶水。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狩猎的工具以及动物皮毛,瞧着像是山中猎户的居处。
只是猎户的床上却睡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侧身躺着,背对着众人,看不清面孔。
可单单只是看着这背影,萧暖卿的一双眼便骤然通红。
心口如刀绞一般,她意识到,这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直到,那满脸伤疤的男人上前唤了一声,“萧兄,你看谁来了。”
床上的人听到声音,这才有了反应。
身子微微一顿,随后缓缓转过了头来。
那双浑浊的眼眸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实现落在了萧暖卿的身上。
只看到,萧世儒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他缓缓起身,但似乎伤得不轻,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引得他到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又被这口凉气呛到,剧烈咳嗽了起来。
见状,莫旬跟薛宁立刻上前搀扶住了萧世儒,为他轻抚着背脊。
好一会儿,萧世儒方才顺了气,第一时间便又看向了萧暖卿,老泪纵横,“卿卿啊……”
卿卿啊……
熟悉的声音跟语调冲击着萧暖卿的脑海,无数零星的碎片也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拼凑了出来。
却又仿佛是一把把利刃,扎得萧暖卿头疼欲裂。
她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双眼却是死死地盯着萧世儒,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缘故。
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得。
萧暖卿张开了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情绪激动之下,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历经了两辈子却始终救不了自己最爱的爹爹。
她梦到那颗头颅滚到自己脚边,温柔地唤她‘卿卿……’
“卿卿,醒醒。”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萧暖卿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无形中似乎有一只手在紧紧抓着她,要将她拖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但那一声声的轻唤,就如同水中的一根浮木,拯救着快要溺水的她。
“卿卿……”那无比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暖卿终于猛地睁开了眼,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不住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卿卿?”
声音再次响起。
萧暖卿却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若不然,爹爹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清楚地传来呢?
“卿卿?”
不对,不是梦!
萧暖卿骤然想起陆千昱半夜带自己来到了林中,而后,她就见到了很多人,有莫正元,莫旬跟薛宁。
还有……她爹!
眼眶骤然温热,她缓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满头花白头发的萧世儒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是……她爹啊!
真的是她的爹啊!
她撑着身子坐起,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看着萧世儒那满脸关切的样子,她终于缓缓开口,“爹?”
“是我,是爹爹,卿卿,真是苦了你了!”
萧世儒说着,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而此时萧暖卿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着萧世儒扑了过去。
她紧紧地抱着萧世儒,如同抱着一件失去已久的珍宝,不可置信地一遍遍地问着,“我没有在做梦吧?真的是我爹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是梦,那,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萧世儒也紧紧回抱住萧暖卿,大手在萧暖卿的背上轻轻抚着,如同从前一样,“是爹爹,我的好卿卿没有做梦,真的是爹爹。是陆大人费尽了心思才将爹爹救出来的。”
陆千昱?
听到萧世儒这样说,萧暖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眸朝着不远处的几人看去。
只见屋子的角落里还站着几个男人,身形一个赛一个的高大,一个比一个精壮。
但萧暖卿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陆千昱。
四目相对,他的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可萧暖卿却在其中看出了别的什么。
她终于缓缓松开了萧世儒,低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这才开了口,“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是冲着陆千昱问的。
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善,萧世儒开口想为陆千昱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就呛咳了起来。
见状,莫旬立刻上前,轻抚萧世儒的背,“萧叔,该喝药了。”
萧世儒这才点了点头,由着莫旬将他扶起,朝着外头走去。
见状,莫正元跟薛宁便也跟着走了,屋内就只剩下了萧暖卿跟陆千昱。
陆千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步上前,“那就从德贵妃的死说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直到坐在了床边,“我与你说起过,德贵妃的死与我无关,却也让我明白皇上身边还有人在调查莫正元。此事皇上瞒着我,证明他并不是十分信任我。所以,我就找上了莫正元。借着给德贵妃下葬一事,将他们抓进大牢。一来可以赢得皇上的信任,二来将他们送进大牢陪你爹,也算有个照应。”
“再后来,就是连翘。那日我虽饮醉了酒,却也没有蠢到有没有碰过她都不知道,一切不过是演出戏给外人看罢了。答应迎连翘进门,也不过就是为了劫狱之事。我得让皇上打消对我的疑虑。”
毕竟,有谁会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去劫狱?
“劫狱其实是为了将你爹换出来。我买通了几个死囚,让人将他们易容成你爹他们的样子,所以,其实劫狱那日你爹他们就已经逃出来了。”
“只是这些事不能让你知道,因为行刑那日皇上必定会派人在刑场外守着,而你,就是这出戏的点睛之笔。”
若萧暖卿早就知道被砍头的不是她爹,又如何会撕心裂肺呢?
事已至此,他需得确保万无一失,否则,不论是他还是萧暖卿,都逃不过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