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
“你怎么来了?”
看到范衡就坐在正殿的角落上呆呆地等着,齐啸风又惊又喜。
这段时间诸事缠身,差点把范衡已经入宫做太医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如今的他已然脱下一身布衣,换上一身太医装扮,手上还拎着一个雕花精美的小医药箱。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了装备的范衡,简直相当于是鸟枪换炮,看上去专业了不止一星半点!
见到齐啸风回来,范衡赶忙站起身来,意欲向齐啸风俯身行礼。
“卑职拜见太子殿下……”
“行了行了!”
齐啸风伸手一托,托起了范衡的双臂。
“这还没入宫做几天太医呢,倒是学了一身装腔作势的臭毛病!”
“对了,这几天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在太医院的感觉如何?”
“张院判那些老太医没有为难你吧?”
范衡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其余几位太医倒是都颇为和善,只不过张院判……”
“大概是因为先前张天牧的事情,张院判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每次看见我,他都冷哼一声,什么话都不愿意多说。”
“我刚入太医院不过两天,他便借口生病,不愿来了……”
这臭老头,渊帝给他脸,他还不愿意要脸了?
齐啸风冷冷道:“他年纪大了,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别勉强他了。”
“我派人去太医院知会一声,今后他若是再时常告假,那就再不必去了。”
“以后,你来接替他的位置!”
此话一出,范衡显然被吓了一跳。
“不不不!”
“多谢殿下的好意,但殿下万万不必为我如此费心啊!”
“更何况,我也想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在太医院内立足……”
这个范衡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但在这样的关键问题上,倒是从来都没有含糊过。
齐啸风面露赞赏,笑着点了点头。
“你有这样的想法,那自然是极好的。”
“只不过,你会进入太医院,这其中也有不少我的原因。”
“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范衡向齐啸风感激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殿下,自我入宫以来,倒是没遇见过什么天大的麻烦。”
“可是蹊跷的事情,还真有一件……”
一听范衡说起蹊跷的事情,齐啸风立刻恢复了满脸正色。
“什么蹊跷的事情?”
范衡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前两日,张院判不是告假在家吗?”
“诸位太医都有事在身,实在难以分身,于是便安排我去给有孕在身的吕妃娘娘请平安脉。”
“我到了吕妃娘娘寝宫,给吕妃娘娘请脉时,发现……”
说到这里,范衡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不可思议,似乎依旧不敢相信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我发现,吕妃娘娘的脉象相当蹊跷,甚至根本就不像是喜脉。”
“我有些不太确定,想再为吕妃娘娘仔细号号脉,谁知吕妃娘娘却突然大发雷霆,说我毛手毛脚,让我立刻滚开。”
“我哪里敢继续留在吕妃娘娘哪里,只好匆匆走开了。”
齐啸风一皱眉头,很快就嗅到了一抹阴谋的气息。
“她这个脉象,究竟是怎么个蹊跷法?”
范衡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寻常女子有孕在身,哪怕脉象微弱,也是能感觉到两脉纠缠在一起的。”
“可那日我号脉时,却只能感受到吕妃娘娘一人的脉搏。”
“至于胎儿的脉搏,我几乎完全感受不到!”
“可等我再想仔细探究时,吕妃娘娘已经愤然把手伸了回去。”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就此作罢……”
范衡这话说的已经相当的委婉,不过齐啸风还是立刻就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你的意思是,吕妃这一胎,很有可能是假孕?”
这一次,范衡并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然而从他那讳莫如深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吕妃也太胆大妄为了。
借假孕争宠,往轻处说,那是争风吃醋,有失妇德。
往重了说,那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为了替她那个不成器的三儿子挽回圣心,她还真能豁得出去啊!
“平日里,吕妃的身孕,是有张院判负责的吗?”
范衡点点头,答道:“正是!”
“那日张院判不在,其余一众太医也都推脱有事在身,不愿去为吕妃娘娘请平安脉。”
“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便去了。”
“原本我还在疑惑,我一个初来太医院的新人,何德何能,可以为身份尊贵的吕妃娘娘诊脉?”
“直到那日从吕妃娘娘宫中出来之后,我才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齐啸风顺着范衡的话,继续说道:“其他太医都能猜到这其中有蹊跷,所以纷纷敬而远之了,不愿意卷入这样的无妄之灾中!”
范衡闻言无奈望天,悲悲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太无知了啊!”
如果只是他范衡一个小太医摊上了这样的事情,那确实是非常倒霉。
这,岂不是相当于被他张院判给摆了一道吗?
日后若是此事走漏了风声,张院判大可将责任全部推到范衡一个人的头上。
真到了那个时候,吕妃有可能会放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医么?
不得不说,张院判这一招借刀杀人,还真是阴毒至极!
只不过,现如今,他范衡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医。
他既然选择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自己,那此事的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听我的,你回太医院之后,就当此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不必忐忑,也不必惊慌!”
“无论张院判还是其他人问起你来,你就说吕妃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异常。”
“不过,我还需要你在暗中替我办一件事……”
一听齐啸风又是要吩咐自己,范衡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殿下对我有恩,所以无论殿下您吩咐我做什么,我都绝无半句推脱!”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不不不,”齐啸风神秘一笑,摇了摇头,“此事简单得很,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根本就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
“只不过,我需要你尽快给我答复。”
“而且,一定要越快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