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吕墨麟的书房出来之后,吕爽的心中依旧在回荡着这几句话。
“当断则断,该舍则舍!”
好一个当断则断,该舍则舍!
也许,只有拥有父亲这样的魄力,才能达到他那样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吧!
这一刻,吕爽对于父亲的崇拜之情,又到达了一个顶点。
只不过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父亲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暗地里向沧州派了刺客……
也许像父亲这样的成大事者,都格外能存得住气吧!
突然想到,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曹永正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所行动了没有?
想到这里,吕爽决定亲自去找他问问情况。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曹永正府上的大门外。
见到阁老之子出现,门口的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跑进府内向曹永正通报。
不多时,便见曹永正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一边急匆匆地亲自出门迎接。
“哎哟,这不是吕老板吗?”
“稀客,稀客啊!”
“快请尽快请进!”
“您看你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安排下去,准备点饭菜……”
吕爽看到曹永正那满头大汗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揶揄道:“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突然想来找曹大人聊聊天。”
“不过,我似乎来得并不是时候!”
“曹大人艳福不浅,光天化日的,这是又做新郎官了啊!”
曹永正引吕爽来到正厅,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吕老板,您这是又在取笑我了。”
“对了,不知吕老板今日特意前来,所为何事啊?”
吕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
“想必曹大人一定也已经知道,李春望被圣上责罚的事情了吧。”
“看得出来,圣上对于太子格外重视啊!”
“这一次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曹永正也跟着点头道:“不错!”
“今日圣上宣布圣旨之后,满朝文武闻言皆示无比震惊。”
“不少人都暗自咂舌,说圣上这样的责罚未免也有些太重了!”
“由此事足以看出,圣上对太子之重视……”
想起吕爽先前警告自己的话,曹永正心中不免充满了惊恐。
太子回京之后若真要针对自己,那自己的下场怕是比李春望好不到哪里去!
吕爽自然也看出了曹永正的焦虑。
他语重心长,对着曹永正叹气道:“正因如此,所以曹大人才更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别等一切都到不可挽回的余地之后,才说后悔二字!”
曹永正连连点头:“是是是,吕老板说得一点都不错。”
“自从上次与吕老板见面之后,我便一直将此事记挂在了心上!”
“并且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既然太子要走水路,那就在水路上给他制造些意外惊喜……”
见曹永正如此上道,吕爽欣慰地点了点头。
“曹大人肯为自己打算就好!”
“那这几天以来,可有什么回音了吗?”
曹永正面露疑惑:“但是说来奇怪,一连几天下来,都没听到有什么回应。”
“也没有收到关于太子的任何消息!”
“他这个人简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半点踪影!”
“说起此事,我也觉得十分奇怪啊!”
吕爽微微皱眉。
怎么父亲那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曹永正这边也没什么动静?
难道这个太子当真长了翅膀,从天上飞到扬州去了?
那也不应该啊!
若是他真的到了扬州城,扬州的刘德林、杨自明也一定会向父亲禀明这一切的。
总不至于任何动静都没有吧!
见吕爽的表情也很是疑惑,曹永正踌躇道:“吕老板,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征求征求阁老他老人家的意见……”
“那倒也不必!”
一听曹永正又要上门打扰父亲,吕爽连忙急切地打断了对方。
父亲早就说过,不愿意看到这个曹永正,实在没什么好跟他多说的。
身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为父亲排忧解难,本是自己应该做的。
若是能借这个曹永正的手去除掉太子,父亲一定十分欣慰!
至于其中的具体细节,父亲就不需要知道都太清楚了。
免得他老人家烦心!
见曹永正一脸挫败,吕爽忙改口道:“想必曹大人也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吧。”
“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如今时间尚短,太子很有可能还没有抵达扬州。”
“曹大人不妨多多增派些人手,务必届时将太子一网打尽,彻底铲除!”
“至于太子的动向……”
吕爽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来。
“要不这样吧!”
“我多多留意一下,若是有人向父亲禀报有关太子的事情,我一定提前告诉曹大人……”
曹永正闻言大喜,急忙亲自起身,向吕爽表达谢意。
“多谢吕老板,多谢吕老板!”
“吕老板的恩德,我没齿难忘!”
“改日一定亲自上藏珑阁拜访!”
吕爽也连忙起身:“曹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曹大人做新郎官了!”
二人又客气了几句,曹永正这才万分感激,亲自将吕爽送出了府门。
望着吕爽离去的轿子,他长叹一口气,向身边亲信道:“去,按我的吩咐,再向水路上增派几个人手。”
“一定要时时刻刻注意太子的动向,绝不许漏了任何细节!”
“是!”
……
建安县,县衙内。
向来平静安稳的建安,最近两日却是格外的热闹。
不为别的,只因小小的县衙内,竟一口气聚集了当朝太子、河道总督、扬州布政使、扬州按察使等等重量级人物。
因此,这两日的县衙把守格外严格。
别说是随随便便进去闲杂人等了,就算飞进去一只苍蝇,都至少要经过三道关卡!
杨自明本想劝齐啸风返回扬州,但齐啸风却执意要留在此处,亲自看着河堤的修缮进度,以及灾民的善后情况。
杨自明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好在太子并未再向他过问刘德林自戕的细节,这才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太子这草包的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说法产生过任何怀疑!
若真是如此,那即便是留在这个简陋的县衙内待上几日,倒也无妨。
然而。
这一日午后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令杨自明刚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