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明心说完之后,孔方忽然笑着说道,“陆兄这么说实在是有些过了。陆兄所言不是秀才,而是说客。两者的区别就是,秀才总是试图和对方讲理,而说客则是让对方以为自己站在他的立场上进行谋划。”
在被孔方反驳之后,陆明心也是没有恼怒,而是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于孔方,他也是偶尔调侃一下,被没有真的让对方去和鬼物真的去交流。孔方是真正的大才,除了不通修行之外,真的是什么都行,让这样的存在去做说客,实在是太浪费了。
在孔方说完之后,三人的交流也是暂时告一段落。而此时的商队在有惊无险地穿过树林之后,不少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在穿过树林之后,商队的最艰难的行程就过去了。接下来的道路,都是各个商队探索过的道路,不会出现先前那样的危险。
而在经历过树林的遭遇之后,商队中的众人对陆明心的态度都是恭敬到了极致。孔方让陆明心展露出来的那一手,不仅是有效地震慑了树林中的鬼物,也是相当程度上让商队中的人感到了恐惧。
不过很快,商队就按照孔方规划中的路线,将孔方三人带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岭南地区的核心地带。在送别陆明心三人的时候,陆明心能明显地感受到,随着三人的离开,商队中的不少人似乎都是有些高兴的样子。陆明心知道为什么,也是没好气地看了孔方一眼。
而孔方对于陆明心的怨念则是直接选择了无视,只是在商队离开之后说道,“先前在陆兄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信鸽通知了觉远他们,想来他们此刻应该在客栈之中等着我们,我们还是尽快过去吧。”
陆明心闻言点了点头,而陆明月却是说道,“据小女所知,信鸽虽然方便,但是有资格使用的,也只有军方的高层吧,而且还不能轻易地使用。”
孔方听到陆明月的话,也是开口解释道,“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其实除了军方的高层,几个边境重镇的行政长官在有合理理由的情况下,也是可以调用信鸽的。现在岭南地区有僵尸出现,闹得人心惶惶,长官调用信鸽求援也说得过去。
至于我,我确实没有资格使用信鸽。但我这一次不是去调用信鸽,而是在长官调用信鸽之后,在办完事之后将信鸽放归,这也是没有问题吧。”
陆明心听到孔方的解释,不由得摇了摇头,虽然孔方说的理由非常的牵强,但是就算是上面查下来,孔方这么解释也是没什么问题。
“孔兄难道有收发信鸽的资格吗?”陆明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本来没有的,但是在上次调查西门家的事情之后。在同僚的建议之下,朝中建立了一个与修行者对接的部门,暂归礼部管辖,因为工作比较特殊,所以有了收发信鸽的权限。”孔方开口说道。
陆明心听到孔方的解释,理解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孔方所拥有的地位。孔方没有说,以他为首建立的这个部门,虽然没有明确的官阶。但是实际上,孔方的工作情况是直接向礼部的尚书和侍郎汇报的。
要知道朝廷是以儒家思想为指导治国的,而孔子说过,‘鬼神,敬而远之’。所以朝廷对于那些主管祭祀的官职,也是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虽然完全尊重这些人做出的规制,但是在生活中,却是完全将这些人排除在了权力核心之外。
不过孔方没有将自己的地位完整地表述出来,因为想要彻底说明,那就要先把朝廷的官制说清楚,这对于无心官场的陆明心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没有太大的价值。
在经过交流之后,孔方就是带着陆明心和陆明月来到了有一处有着官方背景的客栈。这个客栈说是客栈并不准确,说是驿馆更为合适,因为没有人介绍,寻常人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投宿。
在进入客栈之后,孔方一下子就看到了此刻正等在客栈之中的张子萱。孔方见到张子萱之后,立马开口说道,“我把陆明心和陆明月带来了。觉远和张子墨在那里,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张子萱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本来哥哥说按行程来算你们还有几日才能到达这里。但是我觉得你们肯定不会让我们等那么长的时间,于是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孔方闻言,也是说道,“本来可能还有再过些时日才能到这里,但是陆兄有所突破,我们得以冒险走了些近道,省下了不少的时间。”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张子萱在前面带路。
很快,张子萱就将孔方一行带到了觉远的客房之中,然后开口说道,“这里就是觉远的房间了,我哥哥的房间离这里不远,我去叫他一下。”
等到再次见到觉远的时候,陆明心险些没敢在第一时间开口相认。尽管陆明心通过特有的灵力感应非常确信眼前之人就是觉远,但是此刻的觉远却是带上了类似于济公的那样的僧帽,身上的僧衣也是换上了类似的款式。
此刻的觉远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经典的光头形象了。有僧帽的掩盖,此时的觉远完全有了和外界那些帅哥一样的气质,甚至因为修行的缘故,他身上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不过不同于陆明心的目瞪口呆,陆明月却是直接开口问道,“觉远,你怎么换了这样的装束呢?”
“唉。”觉远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贫僧也不想如此,但是再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此地的和尚都是如此的装束。贫僧虽然略有不喜,但是也只得入乡随俗。”
不过孔方听到觉远的话,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因为孔方知道这习俗的来源。相传岭南一带曾经爆发过一段时期的灭佛运动,不少的出家之人都是被勒令还俗。但是人出来容易,头发却是不能第一时间长出来,为了和出家之人进行区分,这些人只得带着僧帽出行。
而一些出家之人,在出行的时候,为了避免一些歧视性的盘问,也是不得已学着被勒令还俗的人带着僧帽出行。后来,虽然灭佛的声音逐渐消失,但在人们的认知之中,僧侣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变化,似乎僧侣就该是带着僧帽的形象。这才是岭南地区僧侣形象变化的原因。
这背后有着复杂的历史和斑斑的血泪,所以在后世的传播之中,这件事被选择性地淡化了。人们只能记得其中的不同,而忘了当初这么做的原因。
而就在觉远感慨的时候,张子墨和张子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听到觉远的感慨,张子萱认真地说道,“说实话,我觉得觉远你穿上这样的装束,比起先前穿着袈裟的样子要好看很多,也更接地气一点。”
张子墨听到张子萱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就算是不懂女孩的心思,但是这一段时间张子萱的表现可以说是完全不加掩饰了。张子墨就算是再迟钝也是感觉到自己的妹妹要被拐走了。
出于这样的心理,张子墨开口说道,“也就是在这岭南地区,僧人才会穿上这样不伦不类的装束。在其它地方,僧人就应该像先前一样。这么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尚。”
在张子墨开口之后,觉远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其实他也有类似的想法,现在被张子墨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