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兄妹两人收拾停当出来,林福满脸笑意地说道,“两位,可能要暂且委屈两位与我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需要在客栈借宿一宿,第二日再前往林家,希望两位能够理解。”
陆明心没有被对方的态度迷惑住,而是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既然天色不早了,那几位何不在我们清水县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出发想来也是不迟。”
林福有些没想到陆明心脑子转得这么快,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是这客栈有些说法。那里是林家名下的产业之一,我们入住其中的话,能省下不少银两。但要是明早从客栈出发再带两位回去的话,时间上可能会有些迟了,所以只好委屈两位一晚了。”
陆明心感觉林福可能是隐瞒了些什么,那客栈绝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对方的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所以陆明心也就没有继续深究。
一路上,林福和兄妹两人虽然同乘一辆马车,但马车内部的空间比看上去的要大上不少,兄妹两人和林福分坐两侧之后,彼此之间还有着相当的距离。
在车上,林福发挥了商人健谈的本色,不断给两人介绍着阳春县奇特的风物。只是在林福介绍的时候,陆明心还能偶尔捧场提问一下,而陆明月则全程都是一副微笑的模样。所以林福从原本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慢慢的挪到了和陆明心正面相对。
随着一路攀谈,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林福说的客栈。就像林福说的那样,这客栈是林家的产业,林府的家丁在来到客栈之后,就熟络地和小二拉起家常来,至于车马,客栈之中自然有备好的马厩和草料。而陆明心兄妹这边,招待他们的正是林福。
林福在两人进入客栈之后,直接问道,“两位是要两间房还是一间?”
陆明心看了陆明月一眼,然后说道,“还是要两间吧,不过离得不要太远,最好是挨着或是对门。”
林福听完两人的要求后,对迎出来的掌柜说道,“这两位是府上的贵客,一定要招待好,现在去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他们两个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量满足。”
“是,小的这就让人去安排。另外容小的问一句,两位贵客是要在大堂还是在客房用饭。”那掌柜虽然平时傲气,但遇到真能一言定他荣辱的人也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陆明心自己无所谓,但是考虑到陆明月是女子,也不好抛头露面,于是说道,“就在客房好了。”
“小的明白了,请两位稍待,一应行李交给这些小二就好,两位进房间稍歇,饭食备好就会送到房中。”掌柜客气地说道。兄妹两人见状也是放下行李,随着小二进入了掌柜挑好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陆明心看着整洁的客房不由的感慨道,“不愧是有钱人啊,这里的布置虽然看着朴素,但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啊。”很快,小二就端来了晚膳,陆明心看着那人端来的东西,清淡而朴素,看来掌柜是真把他当成道士了。
而见到陆明心没有接过的意思,小二懂事的又拿出了一双筷子,每道菜都夹起来吃了一口,然后说道,“贵客请放心。”陆明心一时无语,他真的没这个意思,只好点头接过了小二拿来的食物。
尝了一口,陆明心忍不住问道,“怎么如此清淡?”
小二解释道,“听说贵客是修道之人,所以饭食做得淡了些,若是不合适的话,贵客可以自行下楼取调料,或是贵客需要什么,我为贵客拿来。”
“不必了,我自取便好。”陆明心开口说道,同时他看到了,给陆明月送饭的小二因为是个男子,连门都没进去,只是把饭食留下就匆匆离开了。
陆明心本来也是不想离开的,但客栈给他的东西实在是太淡了,他最后抱着拿点盐的心态离开了客房。
此时的大堂之中,和林福一起来的随从正和店中的小二已经喝得高兴,笑闹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悄声来到的陆明心。这时有人说道,“也不知这次林福管家请来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替死鬼。”陆明心听到这样的话停下了脚步。
“什么替死鬼,不过就是整理一下尸体吗?”其他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整理尸体,要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县里那么多人都能干,非得请一个外县的人干嘛?真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吗?”先前的人不屑地说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另一人好奇地问道。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在府里的那个小妾消失之前,有一个书生上吊自杀了。”那人问道。
“自然是听说了,据说是自挂东南枝。”另一人说道,书生上吊之事知道的人不少,只是并非命案,而是自杀而死,所以没有清水县的事情轰动。
“哦,那你知道那书生下葬的那天棺材落地了吗?”那人阴恻恻地说道。
“什么,棺材落地了。”有人惊呼。古时有说法,‘慈棺落地为不忍,凶棺落地为不甘。’现在那书生吊颈而亡,是慈棺还是凶棺显然没什么疑问。
“安葬的时候怎么那么不小心,不知道找点合适的人吗?”其他人也是好奇地问道。
“合适的人?你们是不知道,那可是县里安排的下葬,去抬棺的那几个人八字够硬不说,当年县里大旱,晒龙王的时候,就是这几个人把龙王请出来的。三千斤的龙王,一歇不歇地从庙里抬出来。现在抬个书生却落了地,能是活人的问题吗?”那人解释道。
嘶,周围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那龙王庙他们自然是知道的,阳春县雨水并不丰沛,求雨的年份不少。而那龙王像巍峨雄壮,三千斤只是说法,被挪动的次数极为有限,能抬龙王的人,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和给尸体化妆有什么关系?”有人不解地问道。书生之死有蹊跷,但和府里的女子关系不大吧。
“呵呵,关系不大?关系大得狠。据说那书生自杀就是因为爱而不得,至于所爱之人,自然就是府里那个了。”那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其他人也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那书生含恨而逝,心有不甘,凶棺落地。而被请来化妆的人却要为其心心念念的女子化妆,说不定就要被书生找上门来。
陆明心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他从孔方那里知道了关于这件事的一点消息,但凶棺落地的事可没人告诉他啊。要是知道有这事,他估计都不会接下现在这个活,就算是接了,也要做足准备才出来。
听完之后,陆明心就找到陆明月说了这件事,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做做准备再出来,或者干脆把这件事放弃。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那凶棺啊。
倒是陆明月淡然地说道,“我们做了对不起那书生的事吗?没有吧,那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那女子到底是那书生的心中所爱。”陆明心还是有些担忧。
“要真是心中所爱的话,现在我们去为那女子化妆,让其美美地下葬,那书生感谢我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我们呢?”陆明月反问道。
陆明心觉得陆明月说的不无道理,也就暂时按下回去的想法。不过他心中的担忧始终挥之不去,所以在等待的同时,也是准备着防身法术,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