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吃点东西吧,你都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你和王哲先吃吧,我再看看,老李哥应该快醒了!”
张文喻端来了红烧肉盖饭,上面还加了一只鸡翅。
师傅余得水一直坐在老李哥的病床旁边,不肯离开,大概是怕他离开了老李哥,老李哥没法醒来吧。
当天夜间,老李哥在夜巡的时候被黄毛为首的盗窃嫌疑人看出了破绽。
黄毛知道保安发现问题了,害怕他去报警找人引诱老李往回跑,在老李哥和另外一位保安控制嫌疑人的时候,黄毛他们从背后袭击。
另一名保安受伤轻已经醒了,老李哥头部受伤已经一天了,都还没有苏醒过来。
西郊综合市场的负责人通知了老李哥的妻子,她正在1000公里外的北方帮女儿领孩子,最快都要两天后才能赶火车、换客车过来。
余得水没有参加黄毛盗窃团伙审讯工作,一直跟着救护车送老李到医院。
医生说,幸亏当时余得水用急救包给老李先止住血,否则头部的创伤会有性命的危险。
张文喻来给师傅送饭的时候,看到师傅一直保持着坐立的姿势,观察着老李哥。
而且那种内疚后悔的表情一直流露在脸上。
大家都知道老李哥依照警方的叮嘱以往常的巡逻路线不变化的方式到前门,估计就不会有危险了。
张文喻不知道师傅是在后悔还是因为没有做预案,导致了意外发生而内疚。
“小张,你守着,我去趟卫生间。”
余得水终于站起身来说话。
坐久了,腿有些不灵便了,手扶在腿上用力后方才起身。
张文喻赶紧上前扶师傅,好一会儿才见他精神起来。
余得水出门前又折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老李。
老李哥依然在床上安静地躺着。
师傅走后,张文喻守着老李哥,看着熟睡的他,心里在想,假如交代一句让他无论听到什么东西,全程装聋作哑,继续往前走,可能这个计划就会天衣无缝了。
其实这不是张文喻想的,是在听到王哲这样说的。
但是他不知道,王哲也不是自己想出来的,他是听到大队长在打电话时说的话。
这或许是师傅深深自责的原因吧,事后复盘就明白了,唯一的失误就在这里。
“王哲是不是参加审讯去了,没有见他?”
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进来的,余得水回来病房的说话,打断了张文喻的思考。
“是的,师傅。刑警大队抽王哲参加审讯,黄毛他们还有一个销售赃物的人在外面。这个团伙一共有7个人。”
张文喻是被李大队安排陪伴余的水。
张文喻因为师傅没问,他就没说,这让师傅又多问了一句。
“是李大队长这样安排的吧,真懂我。”
师傅说完靠近老李哥的病床,张文愉给他让座。
坐下来后余的水对着老李哥自言自语的说话。
“老李哥,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却了解你,知道你对保安工作,尽心尽职,我设计方案的时候,要多考虑这一点。”
说的话很轻,但接下来的话,却刺痛张文喻的心。
“我是一个老警察了,我应该多想到这里,而不是自信地认为收网行动,万无一失。老李哥!对不起了。”
师傅虽然在说内疚的话,但却是给自己,上了深深的一课。
将来自己不仅要跟师傅学会如何做抓捕方案,更要学会多做一个预案。
就在余得水深深自责的时候,刑警大队政工科长,派出所所长和一位工作人员进门。
所长介绍说,这是西郊综合市场的负责人,他们也在看老李哥。
经理向余得水表示道歉,明确表示会负责老李哥的所有费用。
西郊综合市场,因为股权承包的改制,没有及时地按照社区和派出所的要求更换监控设备,仅增加夜间的巡逻力量,导致老李哥执行巡逻工作时受伤。
经理只是其中的股东之一,事发后,自己掏钱请工人增加了安防设备。
“谢谢余副大队长你们抓住了这群人,此前已经有好多租户找我们退租铺面了。放心吧,老李哥是我们的好员工。”
经理已经在去交医药费的时候,知道余副大队长垫付了医药费,这次来看老李哥,感谢余副大队长挽回了即将分离解散的商场,同时是来交药费的。
“这件事是我们内部闹矛盾了,才让这些坏人有了可乘之机,但我是负责人,我要负主要责任,我们接受派出所对我们的处罚。”
经理讲得比较诚恳,在血的教训面前知道了商场再这样下去,就会毁在他们这些创业人的手上。
“这老李哥!是好人。我们建立综合市场开始,他就进来负责安保工作,一直坚持敬业,是我们的好员工。”
老李哥抓坏人受伤的这件事,也正好促使了综合市场的股东们深深的内疚。
当大家都在为商场的股权变化争执,导致整个综合市场的工作推进不了,可老李哥这样爱家一样继续履行他的职责,甚至为此受伤,让大股东们觉得那争论什么呢?这是我们最好的员工和商场的最好的宣传广告。
“这事促使我们商场尽快地推进股份改制,还有我是负责人,所以我主动接受了你们的整改通知。”
说完整个事件的经理和大家一起陪老李哥到凌晨。
凌晨零时,余得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我徒弟在守着,我等着老李哥苏醒。
张文喻陪着师傅一直守在老李哥的旁边。
余得水师傅沉默着不说一句话,一直坐在病床旁边。
张文喻看看老李哥,又看看打着点滴的输液,再看什么时候快打完一组药水。
张文喻就这样陪伴,直到在天亮的时候听到师傅大声地叫老李哥的名字。
他跟着看过去,看到老李哥的嘴唇在动了,好像是在跟余得水师傅说话。
这次,不用师傅再吩咐,张文喻飞快地跑出病房,大声喊叫医生。
“医生!醒了。医生!醒了。”
这漫长地一夜,终于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