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赵家村,蔺淮言故意不紧不慢地让身后尾巴一路跟回了客栈,那人在掌柜那边看见登记簿上的商客二字后才离开。
蔺淮言关上门窗,屋内突然多出一人行礼道:“世子。”
蔺淮言颔首,“跟上外面的人。”
语罢,人影迅速消失,一来一去无踪无影。
蔺淮言打开药方,方才他已经发现端倪,赵伯给的第二张药方中有传递的信息,他迅速在打乱的药名中找到秫米、禹余粮、北芪、一叶荻。
北荻米粮,这药方是沈初开的,果然在他们手中!
蔺淮言瞬间寒了眸子,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既然能让沈初开出药方,说明沈初对他们还有用,暂时不会伤害到她。
翌日一早,蔺淮言带着药方入了顾府。
顾府的家丁就像知道他会来一样,立马带他去顾府前厅,边走边道:“陈知洲和林大人已经在大厅内了,大小姐昨夜忙着救人,天亮才刚刚眯了一下,梳洗片刻马上就来。”
他蔺淮言脚步不停,“林大人何时来的?”
“昨日晚,送来一伤者,是陆将军的侍从。”家丁回答完,又主动道:“陈知洲是刚到的,说发现了纵火的凶手,需要大小姐指认。”
话落,两人已走至正厅外,只见林原白和陆十洲分别坐在一侧,陈佩之站在门前四处张望,而中间押跪着一男子。
陈佩之一见蔺淮言立马迎了出来,说明事情缘由,“少卿,昨夜典当铺的人报官说有人连夜典当顾府的字画,店东家联想到顾家失火一案,便以取银票为由,来府里报官,我派人抓来衙门后,此人对引火烧顾府一事供认不讳,自主交代的行凶手法和现场探来的全部吻合。”
他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顾云和的身影,“少卿。”
蔺淮言并未回身,直接进了正堂。
“哟,少卿果然不懂怜香惜玉,顾大小姐正在追你呢。”陆十洲单手支着头,斜嘴一笑。
蔺淮言扫他一眼,“顾大小姐连夜施救你的人,自然该由你去迎接,不过少将军现下行动不便,想必顾大小姐会体谅的。”
陆十洲啧了一声,蔺淮言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另一边林原白一直未搭话,目光望着堂外,像在寻找什么。
蔺淮言目光微沉,他需要顾云和帮忙看下药方里的药都有什么功效,他相信沈初一定有别的打算。
顾云和入了正堂,对三人福礼,陆十洲挥手,让她入座,问道“风黎伤势如何。”
顾云和朝他微微一笑,“好在风侍卫所中曼陀罗花毒较轻,再加上他身子骨硬朗,一直挺到了林大人将其送来医治,目前曼陀罗花毒已解,身上的伤势也已无大碍,静养一个月就能康复。”
“谢过顾大小姐了,这份恩情,我陆十洲记下了,顾大小姐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顾云和起身福礼,“陆将军严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顾家的职责,恩情谈不上,倒是有一事需要少将军为云和做主。”她说着跪了下去。
蔺淮言微微挑眉,林原白在一直未看见那个身影后也收回目光,在场的所有人看向顾云和。
“望少将军严惩此人,以慰父亲妹妹在天之灵!”顾云和指着身后押跪之人,悲愤道。
陆十洲看向蔺淮言,明知故问道:“顾大小姐是说此人是纵火元凶?”
顾云和点头突然起身质问此人:“孙武,顾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死父亲!”
孙武低头不敢看顾云和:“因为我缺银子,偷过几次家主收藏的字画,谁知道上一次被家主发现,说要报官,我求家主放过我,他不愿意,我这才起了杀心,正好当晚看见顾二小姐院子起了火,我便一不做二不休,引火烧了顾府,没用完的皮油就在我床下。”
语落,陈佩之让人去搜查证物。
“孙武你好歹毒!”
“大小姐,我对不起你,你的恩情我来世再报!”
蔺淮言突然心生不好,顾云和像是被吓着般往后退了几步刚刚好挡在他身前,一旁陆十洲神色泰然,接着听顾云和捂着嘴叫了一声,蔺淮言起身就见孙武双手握着一把匕首刺穿喉咙,鲜血溅了一地。
“这”陈佩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陆十洲发了话,“凶手已经承认且畏罪自杀,这案子是不是可以了结了?”
“按理说是这样。”陈佩之有些为难,少卿没发话,他也不好下定论啊。
蔺淮言眸光凛然,落在顾云和身上,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捂住嘴浑身颤抖,他移开目光,挥手让陈佩之将尸体带走。顾云和既然能把人交出来,必定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果然不出一会儿,衙役带回了从孙武床下搜出来的东西。
除了皮油外,还有几副字画及一张在赌坊画押的借条,这样一来,孙武需要银子的理由也已找齐,蔺淮言不得不佩服顾云和心思缜密。
“带下去,陈词入卷宗。”
至此,顾府纵火案算暂时结案。
陈佩之带走孙武尸体后,顾云和情绪才缓了过来,“少卿是找我还有事吗?”
蔺淮言神色严肃,颔首道:“有要事。”他拿出那两张药方递给顾云和,“劳烦顾大小姐将此药方上的药准备齐全,顺便帮忙看看此药有何用。”
“少卿做事真是出人意料,连药方治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来抓药。”陆十洲啧了一声。
蔺淮言此刻一心都在药方上,直接无视陆十洲。
一旁,林原白也觉得奇怪,远远睨了一眼,只听顾云和道:
“第一副是治疗疮疡,第二副里面的药清热凉血,可外敷伤口。”说到这,她又仔细看了一下,突然问道:“少卿,敢问这药方是哪位高人开具的?此人深谙药物相生相克之理,您看第二副药方里的药,其中有几味药,单看没什么,但是随意组合皆会产生剧毒,堪比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