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和羞得恨不得钻进地洞,“陆将军误会了,少卿是来查顾府起火一事。”
她看着陆十洲道:“您腿有伤,把您一人留在这里不合适,我留下来陪您。”
说完转身对蔺淮言道:“劳烦少卿上去后请陈大人派人下来帮忙。”
将军府她得罪不起。
陆十洲摇头,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不麻烦顾大小姐了,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坏了你的名声。”
沈初怪异地瞧着陆十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一旁,蔺淮言已经失去了耐心,陆十洲没那么弱,死不了,他转身等沈初一起离开。
沈初最后看了眼陆十洲,准备把油灯留给他,却突然发现陆十洲右侧后方有一整块冰不太一样,她走过去,油灯一提起来,猝不及防地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这里有人!”
三人纷纷向她看去,蔺淮言见她面上闪过奇怪的神色,阔步跟了过去。
在两盏灯的共同作用下,四人才看清楚,这里竟然有一座冰棺,而在冰棺里躺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安详地闭着眼睛。
顾云和走上前,看清楚老妇人的长相后突然叫道:“奶奶!”
语落,三道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
“顾老太太仙逝了?!”陆十洲震惊道。
在知道顾家主死后,他唯一还寄希望的就是顾老太太,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的遗体。
“为何要把顾老太太的遗体冻在这里?”沈初觉得奇怪。
顾云和也处于惊讶中,“我也不清楚,奶奶去世的事一直都是顾府的秘密,父亲也只是让我给奶奶跪拜完后,便将我支开。我本以为父亲已经将奶奶下葬,却没想到竟然一直将奶奶的尸体保存着。”
蔺淮言睨了眼四周,“这冰室规模不小,建设时一定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你当年没有发现吗?”
顾云和想了想,才道:“有,十五年前,在我还小的时候,奶奶就开始让人储存冰块,不过那时候是说齐洲酷暑,存冰是为了夏日避暑,因为每年都在添置,所以没有在意。”
积少成多,便建成了这一座冰室。
“是顾老太太自己要求冰封遗体?”沈初问。
顾云和摇头,“这件事应该只有父亲清楚,可惜他……”
提起顾家主,顾云和哽咽起来,而她本就有伤,随着情绪起伏,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更是站也站不稳,随时可能会倒下去。
蔺淮言从她身边移步至沈初身后,沈初眼疾手快扶住顾云和,顾云和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嫌弃,轻声道了声“谢谢”后,推开沈初。
“现在光线不清晰,看不清楚具体情况。我们先上去,准备好火把后我们再下来。”顾云和平复心情后提议。
沈初摇头道,“火把太多冰会融化,顾老太太的遗体本就已经保存了一段时间,现在一受热,遗体便会快速腐烂。因此在没弄清楚冷冻遗体的缘由前,不能贸然行事。”
顾云和点了点头,“父亲这样做肯定有理由。”
陆十洲坐在地上看不清楚顾老太太的情况,却清楚的看见了顾云和的小动作,他嗤笑一声,“顾大小姐,当年叶神医给顾老太太的那本医书呢。”
他不在意顾家为什么冰冻顾老太太的尸身,他只想知道顾家到底能不能医治好自己,如若不能,这顾家便也不用再呆下去。
沈初这才知道,原来陆十洲不顾一切也要闯进来,是为了找娘亲留下的医书!早知如此,她宁愿把陆十洲打晕拖走,也不会进来。
顾云和佯装惊讶,“原来你们也是为了找这个!”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顾大小姐,本将军现在没心思再跟你装糊涂,你们顾家的烂摊子,本将军也没闲心管。”
第一次施针后,他就已经知道光凭顾云和医治不好他。
“少将军,顾家世代行医,清清正正,怎能如此侮辱顾家。”
陆十洲沉默,脸上已经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眉梢杀气尽显。
蔺淮言不冷不淡道,“顾大小姐还是先直面回答少将军的问题,他这人记仇。”
又来了,这两人总是不予余力的互相嘲讽。
沈初叹了口气,提着灯检查顾老太太的情况,神态安详,面无异常,她将灯再举近一点,衣领下好像有东西……
一旁,顾云和咬唇,她比任何一人都想找到那本书,可父亲宁愿传给那个女人肚子里的野孩子,也不愿意传给她!
她忍住心中愤恨,道:“不瞒两位,我也不清楚,当年祖母得到那本医书后,闭关钻研,后将其转给父亲,但是父亲突然逝世,还未来得及告知我医书在何处。”
她顿了顿,握住帕子,“王总管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因为得不到医书,恼羞成怒放火烧了顾府!”
陆十洲握紧双拳,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蔺淮言将陆十洲的变化看在眼里,扫了眼他的腿,听不出咸淡道:“希望今日这场火没有将那本书烧毁。”
陆十洲闻言啧了一声,在彻底没了念想后,反而还轻松了不少,他恢复平日里的样子,和蔺淮言斗嘴,“你少可怜我,小爷就算腿废了照样比你强。”
“废不了。”沈初接过话道。
陆十洲一愣,看向沈初,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沈初举起灯,照在顾老太太的臂膀上,“你们看这是什么。”
蔺淮言和顾云和顺着她油灯照亮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沈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解开了顾老太太的衣物,而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小字。
陆十洲看见顾云和眼中流露出的惊喜,不免好奇起来,他撑地想要站起来,却有些困难。
适时,一只臂膀伸来,陆十洲看着蔺淮言,嘴边扯出一抹讥笑,“少卿不会耍诈?”
蔺淮言扫他一眼,收手,陆十洲立马握住,借力站了起来。
沈初余光瞟见别扭的两人,摇了摇头,幼稚。
陆十洲倚靠在冰棺上,盯着人皮上的字,脑子发懵,“这是什么。”
顾云和难掩兴奋道,“是针法,应该就是叶神医当年的那本医书!”
难怪她翻遍了整个顾府都没找到那本书,原来,祖母早就把那本书烧毁了!
沈初看着陆十洲和顾云和兴奋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上面记载的只是叶依澜撰写的入门级针法,她三岁时就已经在叶依澜棍棒的威胁下倒背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