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那抹“银丝”后,刘雪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许安笙,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这种沉默的注视让许安笙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要说些骚话继续调情。
可刘雪莉却将许安笙轻轻推开,扭头就走。
许安笙有点慌了,这都拿不下你?
可走了三步后,她缓缓回过头来,吞吞吐吐道:“我我尽量!”
说完,刘雪莉便像个初中刚表完白的小女生一般快速跑掉,也丝毫不惧自己穿的是高跟鞋。
许安笙眼睛瞬间亮了,双拳激动地握紧。
有戏啊!
和马佳丽在一起那么久,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不懂得琢磨女生心理的小舔狗了。
要想琢磨透女生的心理,难度不亚于考研。
所以说,马佳丽不仅仅给许安笙带来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还给他带来超人一般的逆天体质,让他能惩奸除恶,英雄救美。
最重要的是,还帮他真正地从被捞女甩得团团转的小舔狗,转变成了能游刃有余游走于各个女神之间的“女神收割机”!
许安笙还是打心底地感激那位还在努力备考雅思的小尤物。
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所以这几天许安笙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抽出空来,好好去报恩。
让她滴滴水,自己涌涌泉。
刘雪莉一通简单的洗漱后,回到自己的温暖舒适的小窝躺下。
最令人无语的事情来了。
原本昏昏沉沉感觉躺到枕头能一秒入睡的脑子,当真的沾到枕头上时,反而变得异常精神。
刚刚是累的迷糊,现在是清醒的累。
她现在一闭眼,全都是关于许安笙的记忆片段。
对方的脸,对方的邪笑、甚至是对方开玩笑时欠打的样子。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记得那么清楚。
最关键的是还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凌晨的街道寂静无声,只有微风轻拂,月影斑驳。
城市大部分的人都沉睡在温暖的梦乡中,然而在这个宁静的时刻,有一部分人已经悄然起床,开始了他们日复一日的清扫工作。
“哥,还没到目的地吗,要不您还是别让我猜了,直接给个地址吧。”
“而且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呀。”
“少废话,好好开你的车。”
许安笙精神抖擞地坐在后排,翘着二郎腿,目光紧盯着窗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瞥见左侧街道的尽头有一个卖早餐的小推车,赶紧叫王汉卿转弯。
王汉卿心底一阵骂娘。
大半夜开着劳斯莱斯在城市大大小小的街道乱窜了快一个小时,都给自己开麻了,原来就是只是为了找个小吃摊。
“哥,你想吃夜宵啊不早餐,咱就直接进店里吃或者点外卖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许安笙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你不懂街头的美味,更不懂第一锅炸油条的含金量。”
深巷内的五旬老娘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点,逐渐眯起眼睛想要看清。
当劳斯莱斯v12的发动机在耳边轰鸣时,老奶奶吓了个哆嗦。
直到车子缓缓在面前停下,她都还没缓过神来。
在王汉卿给许安笙开门后,老奶奶原本微瘸的腿瞬间好了,快速冲了上来。
双手紧紧握着许安笙的手,激动得颤颤巍巍道:“领领导好!”
许安笙愣了一下,随即喜逐颜开,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到天边。
“咳咳”他双手背过身后,挺直腰板,如果再把身上的西装换成行政夹克,那确实有年轻领导者之风范。
“奶奶,您也好呀,平时生意怎么样?每天工作多久呀?”
许安笙立马入戏,装作体察民情的领导。
老奶奶扶着脑袋,一脸认真的样子。
“一个月差不多有七百来块,平时开销去掉六百块,每个月还能剩下一百块左右哩!”
“工作时间差不多是从凌晨三点起来和面,准备东西,四点就要在这儿做生意。”
老奶奶在讲述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说着说着,还用手捂住嘴娇羞一笑。
似乎她并不认自己的生活是在吃苦。
可许安笙却听得心底一阵发酸。
只有经历过一个月只花五、六百度日的人,才能深有体会其中的清贫。
更何况奶奶不止吃饭,还有买做早餐的原料,水电费等等。
“领导,吃根油条吧,这是奶刚炸出来的。”
许笙双手接过油条后,大大咬了一口,真心实意夸赞道:“这油条,真不错!”
“外皮酥脆,里面又软又嫩,口感太棒了!这香味儿,简直让人停不下来,太好吃了!”
老奶奶挺直了已经佝偻的身躯,一脸骄傲的样子。
“奶,这早点是真不错,不然您把这整车早点全卖给我吧,我回去带给同事,这样您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老奶奶听到许安笙要把整车的早点全包了后,脸上不仅没有半分笑容,反而出现一丝为难。
赶紧摇手拒绝,“不行,不行!”
许安笙满脸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何不接受这么好的事。
“为什么呀?”
“因为诶!老张你来了呀!”
老奶奶直接忽略了许安笙,再次健步如飞地朝许他身后跑去。
许安笙转头一看。
原来这个老张是个环卫工人,穿着一件褪色的橙色工作服,手上拿着长长的扫把和扫帚,脸上的褶皱藏满了汗珠。
很明显,刚刚劳动过。
吴奶取下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其擦汗。
而老张似乎有些害羞,总是在闪躲。
“我自己擦吧,这个给你。”
老张从环卫车上掏出几大袋袋子,里面塞满了东西,鼓鼓囊囊的。
透过半透明的袋子,不难看出里面装的易拉罐和瓶子。
被夺了手帕的吴奶情绪似乎不再像刚刚那么高涨,瘪着小嘴接过袋子。
转头一看,这才想起了被晾在一旁的许安笙。
“领导呀,真是不好意思”
“奶,您别叫我领导了,怪不好意思的。”
“叫我帅小伙吧,亲近点。”
“帅小伙”吴奶小声地默念了一遍,确保自己不会叫错才敢开口。
“那帅小伙啊,你买一根两根油条,哪怕是十根都行。”
“但真的不能全部卖给你,因为老张他们环卫队还有好多人没吃早饭呢。”
“不吃东西干活就没力气,他们一个早上得打扫几十条街道,所以还得请您体谅一下嘛。”
吴奶客客气气地说道。
许安笙这才懂了吴奶会选择凌晨四点,这个既没开始上学,又没上班的时间出来摆摊。
“那请您拿两瓶豆浆,两个油条吧。”
吴奶熟练地捞起油条,“一共四块。”
才四块呀。
许安笙内心一阵恍惚。
这段时间,他花钱都是万字起步,上不封顶。
感觉在天上飘习惯了,现在重新回到地面,脚下突然踏实了许多。
差点忘了有一部分人还在为生计四处奔波,无论季节冷暖、环境好坏、身体强弱!
可还是有人在网络上吹着空调,坐在沙发上,靠着公司的包装,动动“狗嘴巴”就把钱给挣了。
吸劳动者的血滋润自己,最后反过头来嘲讽数以千万的劳动者们不够努力?
疯涨的物价,没涨的工资是劳动者本身的问题?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许安笙看着两个消瘦的身影,决定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