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在奇怪的瞥了眼皇后,而后便继续同苏美人下棋去了。
皇后拿起手里的账册又放下,笑盈盈的看着对面正在下棋的两人,道:“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可有什么想吃的月饼口味,本宫叫御膳房提前给你备下。”
周常在眼睛一亮,高兴道:“那姐姐,我要蛋黄莲蓉的,千伶要五仁的。”
千伶,是苏美人的名字。
皇后笑着应下了。
苏美人起身福了福身子:“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无碍,不过是一点小事,你同沁宜玩的好,本宫也是拿你做妹妹看的。”
闻言周常在眉头微蹙,却转瞬便压了下去。
是夜,敬事房的人依旧带着绿头牌来太极宫里请孟祈安翻牌子。
孟祈安看了看,皇后是不用做绿头牌的,是以第一个便是慧妃的绿头牌,第二个便是玉芙蓉的,第三个是苏美人的。
看着苏美人的绿头牌是重新做的,孟祈安便顺口问了句怎么回事。
崔公公略显惶恐道:“回皇上,前几日底下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儿,摔坏了苏美人的绿头牌,奴才这才吩咐人重新做了一块儿。”
孟祈安点了点头,面前是蒙古王的请安折子,里头给他请安的同时也顺嘴提了一句苏美人的安好。
孟祈安撂下笔,抬手翻了苏美人的绿头牌。
崔公公见孟祈安已经翻了牌子,便恭顺的退了下去。
而彼时,玉芙蓉正在承乾宫的院子里浇花,外头有传话的小太监过来说,方才人过来了。
玉芙蓉便叫人把方才人请了进来。
方才人是提着一盒自己做的糕点过来的,见着玉芙蓉高兴又亲热的扑了过来。
而方才人身后还罕见地带了一个宫女。
玉芙蓉颇有些惊讶地看着方才人,笑着打趣道:“今儿个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了,怎么带了人过来?”
方才人挨着玉芙蓉站着,害羞又腼腆地低声道:“就是觉得多一个人也挺好的。”
玉芙蓉微微蹙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人轻轻摇了摇头,正打算说没有,方才人身后的宫女却跪了下去:“婕妤主子明鉴,皇上同皇后娘娘去行宫时,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把我家小主推入了荷花池中,幸得一位小太监相救,否则小主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见着婕妤主子。”
方才人紧张害怕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玉芙蓉,玉芙蓉难免心软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若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若我不能帮你做主,那我便去找皇后娘娘亦或者是皇上,总不能让你吃了亏去。”
方才人眼睛一亮,紧张激动地抓着玉芙蓉的衣角:“姐姐,可以么?”
她知道玉芙蓉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性子不容易得宠,入宫本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
既然进来了她自然要想办法在宫里活下去的,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
那么这样的话她就得寻一个得宠的嫔妃庇佑她,否则在拜高踩低的奴才手里,她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玉芙蓉便是她寻求庇佑的人,她原也想过投靠皇后亦或者是从前的杨昭仪,可皇后势大,又有自己的堂妹在宫里,未必会接受她的投诚,而杨昭仪跋扈,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新入宫的只有玉芙蓉是最得宠的,她只能寻求玉芙蓉的庇佑。
所幸,如今她得偿所愿。
玉芙蓉笑了笑,替方才人扶正头上的簪子,道:“当然,我瞧妹妹也是格外亲近的。”
方才人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姐姐,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好好跟着姐姐,以后不再有其他人的。”
玉芙蓉笑出声:“这可是妹妹说的,我可记下了。”
方才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玉芙蓉这才笑盈盈地看向跪在底下的小宫女:“把那日的事情详细同我说一遍。”
宫女磕头应了声是,便把她自己知道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再加上方才人的补充,最后叫李所把那个推方才人入水的小太监给抓了过来。
细细审问之下才知道那个小太监是杨氏的亲戚,之前托了杨氏的关系才得以入宫做太监。
玉芙蓉沉默了片刻才让那个小太监继续说下去。
那小太监说他借着杨氏的关系入宫,本想着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况且他顶着杨氏亲戚的名头,在宫里向来肆无忌惮,反正有杨氏给他托底。
那日他着急给珍宝司送东西,便急匆匆的绕小路过去,谁成想方才人在喂鱼,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见方才人一个人在哪儿,这才起了恶念,着急之下把方才人给推了下去。
听到这里,玉芙蓉端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是杨氏怎么弄进来的?”
小太监一愣,而后直愣愣回话道:“奴才的爹娘给了杨氏不少银子,杨氏同选太监的公公指名要奴才入宫。”
玉芙蓉这才放下心来,对外头道:“李所,把人送去慎刑司,回禀了皇上与皇后,问问皇上皇后怎么处置。”
李所应了声是便押着人走了。
方才人听了也惊讶得不行,而后震惊地看向玉芙蓉:“怎么还有人主动进来当太监的?”
若是家里贫苦也就罢了,可听那小太监言语之间家里是不缺银钱的,怎的还入宫当太监?
若是叫那小太监听到了,方才人的心声,那小太监定然要叫屈。
当初他爹娘找到杨氏家人想要谋求个一官半职的,杨氏家人收了钱自然是应下的,一开始他也是高高兴兴的入了宫,虽说入宫的流程瞧着有些奇怪。
哪家青天大老爷当官了入宫还要脱衣服检查的?
紧接着检查的公公又一人端了一碗水,他喝下去只觉得头晕,再醒来的时候,子孙根已经没了。
木已成舟,他再如何闹也没办法,何况那时杨氏风头正盛,他只能咬牙认下,再说了,太监也是有职位的,四舍五入也算是当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