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缓缓从混沌中脱离，他站在仙路的大地上抬头望着早已经被打穿的虚空。
这一刻在他的眼中，无上，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秩序造就了无上，秩序自然也会收割无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曾经的天地，便是无上的生灵，他们视众生为棋盘，看天地浩瀚为牢笼。
但实际上，他们也在牢笼之中，甚至他们本身就是这牢笼的一部分。
“逃不过，躲不开，或许那些仙是对的，他们想要超脱在命运之外，于是将整个三界六道化作废墟也在所不惜。”
“那群仙认为，即便是三界化作混沌废墟，在遥远的未来，也会重新衍化所有，而他们将永恒超脱在外。”
“列仙抛弃了苍生，从不再庇护和统御三界六道的那一刻起，列仙，就不再是我们所认知到的仙了。”
“仙，从三十三天破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彻底消失的。”
“而从今往后……”
张清的目光看向了遥远的仙路深处，看到了家族仙火空间之中，与那位锦天相思仙对视一眼。
“比起无上无为的仙，如今新的仙道火种重燃下，似乎仙也将更多一丝人性。”
张清感受的清楚，这位锦天相思仙和他所见识的无上比起来，多了一份凡俗才应该拥有的情绪。
“无上不再无上，再诞生的仙，也将多一个人的名。”
“仙，变成了仙人。”
张清在这一刻，终于从秩序当中看清楚了一个注定的未来。
再过去，一人得道，鸡犬飞升，这并非空谈。
即一个道统之中，一人飞升，整个道统都将飞升三十三天，经历仙池洗礼，与凡俗再也不同，他们将生来便拥有可怕的力量，天生便是贵胄。
但纪元交替，秩序变化更加之后，整个道统都飞升，恐怕会变得很难很难。
因为诞生的无上，已经很难托起整个道统飞升了。
因为他们不再是无上，因为他们的头顶，也有着独属于他们的大劫。
纪元大劫，寿命大劫，未来还会不会诞生更多的劫难不知道，但是无上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仙坠落了凡间，成为了仙人。”
周围，一位位张家族人浮现，他们眼神中流露出大道的光彩，都从一位无上佛的身上找寻到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未来。
一鲸落，万物生，一位无上佛陨落在仙路之上，必然造福这仙路上的众生。
“佛说是众生，从众生中成佛，现在回到众生中，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张白玉在不远处笑道，他似乎有些上瘾这种感觉，看向了张清。
“找个时间，咱们再杀他几个无上，说不定好时候咱们能一起成就道一极限位。”
“想什么呢，我看以后是不会有无上进入仙路了。”
张清摇了摇头，死了一个道一和一位无上，未来很久，恐怕不会有地仙之上的生灵出现在仙路，他们也怕死。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仅仅过去不到三天时间，三界都在沉浸在最近好几位无上的陨落之中的时候，一位无上的确来到了仙路。
“晚辈见过无天佛祖。”
浑身白衣，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漆黑的无天佛祖看着张家众人，目光落在了张清身上。
“当初我和你说过，未来的纷争，或许不再是以道统为界，而是以那个故事划分。”
“你可能懂？”
“晚辈明白，故事的对和错，都将代表着某些遵循某些无上道的生灵跌落大道尽头，甚至是陨落。”
从混沌中，张清已经明白了无上所站立的位置，那就是已知的认知的尽头。
他们认为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就代表他们依旧无上，依旧站立在已经存在的所有的认知的尽头。
相反，如果认为那个故事是假的，那就代表着无上生灵并没有认知到如今已知世界的全部，他们的前方依旧还有路。
既然前面还有空缺，他们如何能够说自己是无上？他们没有站在尽头，却以无上之名行走三界，那他们脚下，岂不显得虚浮空洞？
有些无上不可能改变自己的认知，因为那会让他们的道也破碎，会死亡，相反，他们会极力打压那些做出不一样认知的人，也就是故事的另一个答案。
一个牢笼，有人想要将牢笼变得更大，于是想要拆掉牢笼的柱子，有人不想要牢笼破碎，这两个理念之下，代表的是一根又一根柱子的破碎。
每一根柱子，都是无上无上，以及无上道统下的苍生。
“我要和那如来做过一场，以佛洲为战场。”
无天佛祖平静开口说道，张清询问无天佛祖想要张家做什么。
“我还没有自己的信徒，所以，来找你借点人。”
“啊？”
张家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无天佛祖，一位无上生灵竟然要借兵？目的是为了和灵山厮杀。
“欲争佛门三分地，你不会认为我就这么一个人，能打穿灵山吧？”
无天佛祖看着张家众人，“如果我们之间的纷争能够自己解决，那需要众生干什么？”
“而且论道讲理什么的，我是讲不过那群秃驴的，无天佛祖，当然要打破一切陈旧陋习，直接把那群秃驴的脑袋砍下来，让他们听我的道理。”
无天佛祖说着震撼人心的言语，同时看着张家人。
“你们和佛门的因果，在之前已经结束了，但是你们杀死不空成就佛，却是近在眼前。”
“所以，就算你们不帮我，你们也站在佛门的对立面，不空成就的徒子徒孙，佛门是重因果的，要是有佛修能灭掉你们张家，恐怕顷刻间就能接收不空成就的佛果位。”
“与其说我找你们要人，不如说，你们拉拢了我这么一位无上。”
“做决定吧。”
无天佛祖不再开口，就那么负手站在张家的大门口。
嗯，张家的决定如果不能满意，想来是不能善了的。
“我们要不……”张白玉手掌抬起，在脖子上划了划。
他真的上瘾了。
张清摇摇头，“这位不一样，我们不可能是对手。”
他怀疑，这位无天佛祖真的就是已经成为了三界新的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