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二股世界意志的出现,张清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消失,他眼前重新回到了那个纯白的无垠空间。
手掌依旧按在张神陵的肩膀上,但是张清很快收回,因为他发现此刻的张神陵表面竟然开始结茧了。
一个雪白的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张清只能后退几步。
片刻后,已经看不到了张神陵的轮廓后的张清,才算是有了心思去观察周围。
在这一望无尽的纯白世界中,他和旁边的白茧似乎就是唯一,但张神陵为何会坐在这里,还是让张清忍不住怀疑。
或许,太上发现了什么。
张清朝着张神陵前面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那股吞噬的力量,或许太上坐在这里,是为了观摩前方?
向前数十步,张清的脚下再一次出现了一圈涟漪。
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次涟漪扩散过后,一幅清晰无比画面出现在了张清的面前。
那是一片清澈能够倒影万物的湖泊之上,在湖泊的中央,有着一副棋盘,棋盘背对张清的方向坐着一道身影,而在他的旁边,另一个人有些恭敬地站立。
可当张清目光微垂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在那如同镜面的湖泊之下,那倒影的棋盘的另一端,坐着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影。
一副棋盘,两个执棋之人,一个在湖面之上,一个在湖面之下,两人对立而坐。
他们似乎,隔着这如镜的湖泊表面在对峙。
张清唯一能够看清晰的,是那站在湖泊表面的那个人的模样,他和张白玉……长得很像。
画面不是定格的过去,因为张清看到了前面背对着自己那道身影两指上夹着的白色棋子被缓缓捻动。
张清看着那个背影,目光有些出神。
黑白二色的发丝,张清曾经也见过,那个时候还是在云梦泽,一个与云枯对坐执棋的中年男子,便有着一头黑白二色分明的头发。
那个时候,自己那个便宜侄女依兰君也只能站在旁边端茶倒水,亦如此刻那模样很像张白玉的人。
只是面前的画面中,长得像张白玉的美男子是依兰君的位置,执棋的两人,也不是云枯和那个中年。
唯一相同的地方,在于棋盘。
湖面上的棋盘因为那个背影张清无法看清,但是湖泊
九宫棋局。
传闻中,三十三天破碎之际,列仙所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其中蕴含着三十三天破碎的一切真相。
看着那棋盘,张清感觉这一副九宫棋局,和他以往看到的任何一副都不一样。
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
就像是,自己那无数的分身,和自己的区别。
“这是……三界的第一副九宫棋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执棋之人,必然是列仙,甚至就连那观摩这棋局的男子,都不太可能是列仙之下的人物。
三位仙么?张清盯着前面那道背影,不知道他会将棋子落在何处。
九宫棋局的棋盘,从来都不在那纵横交错的线条之上,而是在世界之中,所以任何一副棋局,都是寻常人看不懂的。
张清不知道那棋子落在任何一个角落所代表的意义,但当棋子落下之后,他或许能够因为看到了,去明白。
他等待了很久,没有等到前方那道背影的落子,反而是看到了湖面之下那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身仙风道骨的穿着的人将一枚黑子落下。
九宫棋局中,也没有什么顺序,尤其是对于强大的存在而言更是没有什么你来我往,只要决定好了,那么就可以落子。
问题就在于这个过程,哪怕是列仙,也会迟疑无数年。
或许,这就是张神陵坐下来的原因。
张清盘膝坐下,时间在他的周围不断流逝,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千年时间中,湖面之下的那位仙,已经落下了不下十手。
肉眼可见的,那棋盘之上漆黑的棋子密密麻麻。
可始终的,前方那道背影,都没有落子的意图,他始终像是很玩味的捻动着手中那粒白棋,看得一旁站着的男子都有些着急了。
时隔千年,张清的耳边再次出现了声音。
可是这声音的第一个称呼,就让张清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
“东陵……”
张清震惊地看着前方那背对自己,长发黑白的背影,这位是东陵大帝?
张清不相信列仙之中会有两位重名的存在。
对于东陵大帝的名号,张清听过太多太多了。
比如,东陵大荒作为唯一一个超过了一元之数却依旧是一个整体的地域名称,便是因为那位东陵大帝。
比如,在还没有成仙的时候,东陵大帝就曾杀死过仙,不是什么异仙,而是无上道统中仙道仙庭的仙,就这样,东陵大帝依旧是东陵大帝,而不是什么罪仙。
比如,人间不可诵仙名,任何生灵敢将列仙名号传播,都将引来致命的打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世间的众生把东陵大帝挂在嘴上都不会有任何事,他是唯一的例外。
每一件事,都是东陵大帝无比强大的彰显。
他留下的东西,哪怕子虚乌有,也会引起东陵大荒整片大地的轰动和沸腾。
现在,张清看到了东陵大帝本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似乎是听到了呼唤,东陵大帝停下了捻动手中的棋子,随后,他随手向后一抛。
张清下意识的伸手,手掌中真实无比的触感让他呼吸急促!!!
摊开手掌,一枚晶莹雪白的棋子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手中。
!!!!!!
张清不懂了。
他抬起头来,那棋盘上的东陵大帝,以及湖泊之下的那看不清面容的仙,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长相和张白玉相似的男人惊讶的朝着张清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这一瞬间,两人仿佛跨越了万古,跨越了时间空间的隔阂,跨越了知和不知的界线,过去和未来,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对方。
男人惊讶的表情,在一点点变得平静,他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同样的,张清看着手中的棋子,他连思考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