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张君秀之外，倒也没有第二位仙台做出选择。
十余万的张家嫡系族人，他们中不少人还在等待着张百刃的话，因为之前所说的虽然热血，但他们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去面对什么敌人。
于是，接下来的数月之内，张家一艘艘飞舟，巨舟升空，他们或是千百人，或是百余人，前往了张家族地的四面八方。
远征是他们所行之目的，而掠夺资源带回来，则是他们要带去的杀戮。
生死不见，在这一刻成为了纯粹的字面意思，只有活着的人，能够回到家族。
没有哪一支队伍，可以拥有支援。
……
山巅，张君秀与张清并肩而立。
张清转过头来，看向这位族兄瞳孔内的金色火焰。
“其实，很久之前，在乱古大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我的未来。”
张君秀注视着前方，口中说道。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本来想问问太上，但是似乎来不及了。”
张清听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
“你还看到了什么吗？”
张君秀肩膀上的两头鸾鸟，不再停留在那里，它们开始围绕着张君秀，在更加浩瀚的天地翱翔，就如同脱离了牢笼的喜鹊。
“我还看到，也许，妖修的未来和我们所想象的并不相同。”
“我关注过很多妖修，太焱古族和妖修之间的联系，也是我发现的不是吗？”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那些修行妖法的妖修，他们的未来如果想要长生，想要飞升，就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和太焱古族一样化妖，化为他们所修行血脉的妖魔，那是他们最终升华的路。”
“但，妖修会从人变成妖魔，那么妖魔，就不会变成人的模样吗？”
张君秀的话，让张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从未见过什么妖魔变成人类的模样，妖魔的本体，就是它们行走人世间的手段。
但，他见过无上的妖魔以人类的形态行走。
那位妖魔中第一位破封的妖魔大帝，那头世界仅存的两头金乌之一。
对方当年就是在梦境世界，以人类的样子利用梦境世界。
除此之外，就……
张清眼神微眯，思绪也停留在了原地。
他好像想起来了一副画面。
那是在玄武神灵背负的世界之中的时候，在力之极的生灵幽篁竹顶破凌霄之后，有一个很骚包的人，出现在了玄武神灵背负的世界中。
他似乎不是为了任何东西而来，仅仅只是路过，白衣胜雪，头顶虽然有两根鹿角，但总归还是人类的轮廓模样。
他是妖魔，但他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在世间，所有的妖魔对此都熟视无睹。
没有人理会那家伙，那家伙也没有触碰任何人的利益。
于是，惊鸿一瞥，若非修士不存在自然的记忆问题，恐怕张清都要遗忘这个乍现的妖魔了。
他，才是张清所见到的，从妖魔变成人类的模样的第一个。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逸仙……”
张清脑海咀嚼着这个名字，却突兀的抬起头来看着头顶虚空，似乎在与一双雪白清澈透明的眼眸对视。
下一刻，张清回过神来，面前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幕就像是幻觉。
“妖魔，会变成人类的模样。”许久之后，张清说道。
张君秀微微一笑，“是啊，人化妖，妖化人，但是，是为什么呢？”
“人化妖是因为未来，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力量，那么妖化人呢？”
“你有什么想法？”张清看向张君秀，这位族兄低下头颅，看着天火山脉中，那些和他一样选择的族人。
虽然大家都还在家族之中，但是由于接收了金乌血脉，总归产生了些许的隔阂，就连如今张百刃的远征八方，都没有多少修士选择和那一批族人一同行动。
“我觉得，是妖魔想要借鸡生蛋，让妖魔嫁接在破损的仙道之上，生长出一个全新的妖魔道统。”
“仙道道统，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庞大，也更加可怕，哪怕是道统出现了问题，仙道依旧强于其他三大无上道统。”
“这一点，从仙道能够镇压其他道统，而其他道统在仙道之前从未做到过就能看出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仙道还有足够的底蕴土壤去蕴育仙道的希望。”
“所以，妖魔和仙道的道统之争，不仅仅是要灭小仙道的附属道统，那大大小小的修士，还想要铲除所有的仙道土壤。”
“但是他们做不到后一步，于是，他们就只能选择，将仙道的土壤变成妖魔的土壤。”
“所以，他们必须让那能够蕴育道统的仙道根基认可自己，再将其转化。”
“妖修，修行妖法却拥有人类之身和肉体血脉，就是妖魔的手段。”
“试想，如果人世间所有的人类都修行妖法却没有变成彻底的妖魔，那么对他们而言仙道和妖魔道统，还有区别吗？”
“如果没有区别，那么两大无上道统的融合，将会形成怎样恐怖的全新道统？”
“这就是妖魔想要的，也是他们想要争的东西。”
“如果成功，那么从三十三天到阴司大地，就会出现一个比曾经仙庭更加可怕的存在。”
“妖魔这是考虑到了，那令三十三天破碎的力量，认为就算是成为曾经的仙庭，也是不够的。”
张清听完张君秀所说的一切，终于开口。
“这就是你做出选择的理由？你想要掌控金乌血脉，却不化妖？”
“不，我想要的，是在两者之间随心所欲。”张君秀转过头，笑着与张清对视。
“我等求仙飞升，不就是为了逍遥二字？”
“夹在中间挣扎不断，可不是我所想要的未来。”
张清笑了起来，声音震彻云霄，“不错，我等所求，不就是如此？！”
半日后，张百刃给自己说出去的话打了补丁。
所有修行妖法的族人，不得化妖而行走家族。
自此开始，算是张家修行仙法的部分，开始接受那些妖法族人。
数月后，天门破碎。
齐天大圣被天门碎片洞穿，不知道消失在了何方。
然后一个比之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人世间。
天地，已经不容许仙道凝聚圣地，建立神庭，遁为古族了。
所有试图做到这一步的势力没有成功者，且死伤无数，道统崩塌！
这一刻，仙道无数修士终于感觉到了绝望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