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达的目光却径直略过了他,直直落在莫清秋的身上,他开口问道:“您就是莫大姑娘吧?”
莫清秋面色一顿,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宦官的身份,但看顾成缘的这个态度,她就明白此人在宫中的地位不低。
可是……这人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难道是有备而来?
“是,臣女确实是莫家长女莫清秋。”
高达闻言后,立即又在语气里添了一分的恭敬,道:“那请您和莫大人一起接旨吧。”
莫方磊一听,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是什么意思?
但很明显的,高达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高捧起圣旨,大声说道:“请莫家莫清秋接旨!”
“臣女接旨。”莫清秋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而其余人按照规矩只能走到莫清秋身后得位置跪下,这让莫方磊更慌了。
高达望了一眼众人,随即开始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承天命,继位以来,为安社稷,定万民,而日夜勤政,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如今国家昌盛,百姓安居,朕心甚慰之。
然皇后之位已虚悬三年之久,朕甚以为憾。
即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朕应群臣之意,欲立后。
则莫家嫡长女莫清秋,性行温良,勤勉柔顺,克娴内则,故册立为皇后,入主中宫,执掌宫廷。
钦此!”
莫方磊身形一晃,如遭雷击,仿佛天都快塌了。
而莫清秋也是一时回不过神来,她被册立为皇后?
这是什么情况?
“高公公!”莫方磊急切的喊道:“小女自小体弱多病,怕是难堪大任啊!”
高达脸色不变,依旧笑呵呵的应道:“莫大人,这是皇上的意思。”
莫方磊一听,额头上立马冒出了一层冷汗,不敢再吭声。
这话不仅是在警告莫方磊,也是在提醒莫清秋,圣意难违,今日这道圣旨无论她愿不愿意,那都得恭恭敬敬的接下。
“臣女叩谢皇恩!”莫清秋认命的接过圣旨,抗旨不遵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高达见状才满意的笑道:“您快快请起吧。”
他连忙将人虚扶起来,细心的提醒道:“吉服和凤印宝册都会在明日由礼部的官员送过来,但因为临近选秀,圣上希望您尽快入宫,所以便将封后大典定在了两日之后,且一切仪制从简。”
莫清秋不禁面色一僵,这哪里是立后啊,分明就是随便找了个人应付朝臣。
“谢高公公提醒,臣女知晓了。”
她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递给高达,模样似有些窘迫,道:“劳您走这一趟了,我今日才来京城,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镯子……”
“哎哟,奴才哪能收您的赏赐啊。”高达看她这样,哪好收了这个镯子,他赶忙推辞道:“奴才还得回宫伺候圣上,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带着人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徒留下满屋子说不出话的人。
“好女儿啊!”莫方磊脸色一阵变幻,厚着脸皮凑上前去,讨好的笑道:“咱们莫家总算是光耀门楣了!”
林远被莫方磊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惊到了,他怕莫清秋会心软,所以赶紧开口说道:“清秋,他就是个人渣,当年要不是他故意纵容的话,白氏那个毒妇怎敢挺着肚子到姑姑的病榻前闹事?”
“住嘴,没大没小的东西!”莫方磊脸一黑,张嘴骂道:“我是长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莫清秋柳眉一皱,不耐烦的说道:“我看您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您这副无赖的模样和外面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行了,我们也不与您废话。”
她转身去与顾成缘说道:“顾大人,劳烦您照着这个嫁妆单子带人去府邸里搜查,等清点完后,就将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赶出去。”
“是,微臣现在就去办。”顾成缘也不在乎莫清秋这个略带吩咐的口吻,毕竟人家现在的身份确实是非比寻常。
就是可惜了那两间铺子……
听到顾成缘这么快就改口了,莫清秋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暗光,她笑了笑,客气的说道:“那就辛苦顾大人了。”
顾成缘不敢多言,立即就带人退了出去。
莫方磊见状也顾不得说什么了,急忙的追了出去。
莫清玉恨恨的望了一眼莫清秋,满怀怨恨的跑了出去。
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跪下服软,莫清秋也不会松口的。
与其在这里纠缠,还不如去将那些值钱的首饰收拾起来。
正堂内忽然之间就只剩下莫清秋和林远两人,林远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才有外人在,你应该收敛点脾气的。”
“以莫家卑劣的脾性,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故意在外面毁坏你的名声……”
“你放心,顾成缘是个聪明人,他会将今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去。”莫清秋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笑得意味深长道:“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莫家的人脉都是用银子砸出来的,现在没有了母亲带来的家业撑着,他们接下来在京中怕是会寸步难行。”
“况且你没有注意到吗?”
“什么?”林远被这句话问得一愣。
莫清秋扬起手里的圣旨,眉眼带笑道:“那高公公带来的只有立后的圣旨,而莫家是半点便宜都没捞着呢。”
林远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是啊,按照规矩,莫方磊也得被册立为国公才对啊。
“那万一……”他担心道:“万一是上面的忘记了呢?”
“那又如何,国公只不过是一个虚闲的爵位罢了。”莫清秋安抚道:“如今我在上位,而他们则在下位。”
“他们若是有点脑子,那就得好好的供着我这个皇后。”
“我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莫家也别想逃!”
即便她只有皇后这个虚名,也足够威慑住莫家。
“更何况日后你们也在京城内,有你们帮我盯着莫家,我又何必惧怕他们?”
林远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辩驳,只能叹息道:“你说的在理。”
但……让他担忧的又何止是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