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仪式很顺利。
直升机上滑下来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男人，将重伤的白瀛司拉上了飞机。
周意大师和他的妻子，则是被放在了码头上。
两位老人昏迷不醒，不知是不是被下了迷药。
顾臣时吩咐青龙送老人去医院。
白早早站在月光下，看着毫不犹豫离去的直升机，搂着顾臣时精瘦的腰，小声哭泣，“对不起，顾臣时，我做不到。”
她口口声声报仇，在面对仇人的时候，却无法下死手。
柳叶刀在插进白瀛司心脏的时候，白早早手一抖，下意识偏了一点距离。
所以，他只会重伤，却没有性命之虞。
“不怪你，是我的话，也很难做到。”
顾臣时阴沉的目光，远远看着头也不回的直升机，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别说妻子了。
他也做不到。
那个他此生最恨的男人，明明就近在眼前，只要一枪就可以打爆他的脑袋。
他却任由对方在自己的地盘来去自如，甚至没办法给妻子一个交代。
另一边。
在轰隆轰隆的盘旋声中，白瀛司被小心放置在了医疗担架上，并戴上了氧气面罩。
“小司，别担心，医院很快就到了，你不会有事。”
一个充满温柔的儒雅声音在耳畔响起。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跟情人低语。
他的身影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和表情，只是给人一种气质很好，家世优良的感觉。
男人的手指细长，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白，轻轻握住白瀛司垂在一边的手指，语气亲昵道：“放心好了，早早她跑不掉，我们会再次拥有她的，她会永远是我们的珍宝。”
“我们亲手改造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在外面流浪……”
听见这句话，意识模模糊糊，仿佛坐在一艘摇晃小船上的白瀛司，突然睁开眼睛，一只手用力抓住男人的手，声音沙哑可怖。
“早早！”
“我的早早！”
男人低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我会安排她再次入院，就像三年前那样……”
“我的女儿！”
白瀛司突然回光返照似的，猛地从担架上坐起来，死死抓着面前男人的衣领，一脸愤怒的表情，“姓顾的，我女儿要是有事，我他妈立马自杀，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顾远吟轻笑一声，将白瀛司弱不禁风的手指轻轻掰开，然后一脸温柔笑意，缓缓逼近他，“小司，你要是自杀，我就拉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
“包括你的女儿。”
顾远吟看着白瀛司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儒雅的面庞上笑容越发灿烂。
他轻轻拍了拍白瀛司惨白的脸，“你可是我几十年来最完美的作品，你要是死了，那你的女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你猜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实验物品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只能面临被销毁的命运了。”
听见这句话，白瀛司那双漂亮的凤眸彻底失去光彩，只剩满满的绝望，“你不能伤害早早，她是我活着的最后希望……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我知道。”
顾远吟淡淡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动她。”
“不过，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知道的，我一向没有底线。”
“一旦我发疯的话，很难保证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到时对你我和早早都不好，你说对吧？”
白瀛司对这番威胁的话语没什么反应，盯着机舱的头顶，平静说道：“其他的我不在乎，早早不能再入病院，我和她必须有一个人拥有自由，你选一个。”
“小司，你看你说的，早早只跟了我三年，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如果让我选，我当然是选你。”
“那你发誓！”
白瀛司满目红血丝，死死盯着顾远吟这张儒雅贵气，却满是邪恶阴谋的脸庞，“你发誓永远不会再让早早入病院！”
顾远吟淡淡一笑，“我发誓，我不会为了任何任何实验目的，再把白早早带进病院，除非她自愿……”
“自愿也不行！”
“好，那就永远不让她进入病院，她永远都会是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儿。”
得到这个保证，白瀛司浑身脱离，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
顾远吟看了一眼旁边做医生打扮的男人，“他怎么样？”
刚给白瀛司做了粗略检查的男人，放下手中的仪器，“没什么大问题，白先生运气不错，刀尖距离他心脏一寸的地方，偏了一点距离，没有伤到要害。”
“没事就好。”
顾远吟说着，对旁边的属下说道：“给他注射强效药剂，我可不想失去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作品。”
“是。”
直升飞机盘旋着飞走，不知要飞向什么地方。
第二天一早。
青山病院。
周意大师躺在病房内，手上输着液，脸色恢复了些许。
安眠药的劲还没有过，所以人还没有醒。
汪美玉则是被送到了中心医院。
两位老人都没什么大碍。
白早早站在小窗前，看着里面昏迷的老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顾臣时则是在办公室跟院长交涉，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病人会无故离开病院。
院长也很懵啊。
他就是下班回家睡了一觉，中间什么通知都没接到，直到早上来上班，才被顾臣时告知，周意失踪了一夜，可病院这边却连一点记录都没有。
“病院有内奸。”
顾臣时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否则一定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老院长苦不堪言，“当然，一定彻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白早早突然推开房门，“不用查了，我知道内奸是谁。”
……
周芷兰刚上班没多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就接到了顾臣时的电话。
这个自己年少时爱慕多年却终不可得的男人，在电话里冷淡地说着，白早早要过来复查，希望她做好准备。
挂断电话，周芷兰就一脸失落跌坐在坐椅上。
她和病院合作的事情败露了。
周芷兰愣了片刻，第一时间给病院那边打电话，却发现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打开电脑后，再看自己这些年和病院的交流记录，通通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