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林正雄离开已经三天了，江天夜依旧过着修炼、指导炼丹这两点一线的生活。
那一日炼丹堂门口的父慈子孝可谓是蔚为壮观，林正雄手中的蛇皮腰带都快要抡冒烟了。
按照林春秋的伤情来看，正常两三个月应该是下不来床了。
至于天豪商盟的事情，林正雄跪了一天一夜，江天夜没理会，他不太相信歪瓜出自好藤上，自己能炼丹赚取资源没必要卖林正雄一个人情。
第四日，小野照常来送灵药，表情略显憔悴。
“出去嫖了？今个儿魂不守舍，换了个人似得？”江天夜打趣道。
小野挤出一丝笑容：“家里出了点事情。”
“拿着，去变卖一些灵石，不够再和我说。”江天夜甩给小野一瓶新鲜出炉的玄级凝灵丹。
小野有点动容，眼睛微微泛湿，磨蹭半天后递给江天夜要的灵药：“江大人……”
“别叫大人，怪生疏的，搞得我架子很大一样，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江天夜摸摸小野的脑袋，笑道：“遇到困难和我说，我尽可能帮你。”
“是，江大哥。”小野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离开。
江天夜拾掇小野送来的灵戒，轻咦一声：“这个小野，什么时候这么粗心了，我要的天明果居然没拿来。”
“咦，这海蓝花里怎么有海云葵？看着一样的东西，效果完全不一样，下次可得说他两句了。”
江天夜摇摇头，将海云葵挑了出来。
一连几日，江天夜再也没有看见小野在炼丹堂，直至炼丹堂换了一个新的药童，这才让他感觉到不对劲。
“云大师，小野人呢？”
江天夜找到机会询问云缥缈。
云缥缈道：“这孩子，留下一封请辞书就走了。”
“请辞书？什么时候？”江天夜眉头一皱。
“就几天前，给你送完最后一批灵药。”云缥缈也惋惜道：“这孩子，心性好，人善良，又肯干活，还有一点炼丹的天赋。
本来我都打算收他当弟子填补徐梦灵的空缺了，没想到他去意这么坚决。”
江天夜心头一颤，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起来：“天明果……海云葵……糟了！”
这两样东西结合在一起，一种丹药在江天夜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就是杀脉丹！
天明果无毒，海云葵也无毒，可结合在一起那是对经脉能造成重创的恐怖毒物。
杀脉丹一旦吞服下去，经脉寸断，神仙难救。
“小野出事了！”江天夜心沉入了谷底。
云缥缈也面色一变，忙道：“我派遣人马现在就去找！”
炼丹堂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离开真武宗在周围地界搜罗起来。
第二日，韩菲菲急切地跑来，一脸惊恐道：“江师兄！小野，找到了！”
江天夜见到韩菲菲的表情，默默闭上眼睛，沉沉吐息，缓和情绪：“带我看看他的尸骨吧。”
两人来到真武宗外一处山坳，一具已经被野狼啃食，没几块好肉的尸骸出现在江天夜面前。
在破旧洗得发白的衣衫上，一块刻有小野二字的令牌带着斑斑血迹。
江天夜疏散了人群，看着小野浑身没有一块骨头是完整的，死前不知道遭受了什么罪。
他脑海中又回想起来那个经常给他送东西，拍马屁，还和他单纯谈论前程的少年身影。
“江师兄是我最敬佩的人了，我也要立志成为江师兄这样的伟大炼丹师！”
“江师兄您教我一点点就好，我给云大人露一手。”
“江师兄，我爹娘就盼望我有出息，现在我在真武宗炼丹堂当个药童，他们可自豪了，在村子里逢人就吹，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后来江天夜在炼丹堂地位日渐升高，小野也改变了称呼，像是知道身份之隔。
“江大人，祝您炼丹顺利！”
“江大人，今天天气真好，您越来越英俊了！”
“江大人，您给的太多了，我几辈子都花不完。”
记忆回溯到几天前。
那离别一声江大哥。
“他好像握着什么东西。”韩菲菲道。
江天夜连忙看向小野已经被折断五指的右手，瞳孔缩小，那是一枚瓶子的碎片。
是他离别前给小野的玄级丹药丹瓶碎片，小野死死抓着，像是抓住唯一且所有的希望。
“小野……”
江天夜闭目，两抹泪痕滑过面颊。
“菲菲，这段时间在炼丹堂内躲着就好，别出来，千万别出来。”
江天夜一边将周围的土盖在小野的身上，一边说道。
韩菲菲不解道：“江师兄，你要干什么？”
江天夜没有回答，直至给小野立好墓碑，刻下爱弟小野之墓六个字，方才双眼涌过浓烈到极致的杀意。
“我要杀人。”
“江师兄，会不会太危险了，你连谁害的小野都不知道。”韩菲菲满脸担忧。
江天夜惨笑一声：“我知道，且不管是谁！我都要将他天诛地灭！让他给小野陪葬！”
轰！
杀戮刀意雏形在这一瞬暴涨，犹如洪水猛兽，顺着江天夜惊天杀意奔涌中，步入真正的完全刀意形态！
嗡！
整个山林山风大作，叶片、芒草全都笔直竖起，指向苍穹，像是破天的利刃，吞吐斩灭一切的锋芒。
韩菲菲望着江天夜渐行渐远的身影，看见眼前人那肃杀的模样：“你看着无情冷漠，却比谁都有血有肉，比谁都重感情……”
江天夜迎着风，泪迹干涸，看向天上的明月，好似又见到了小野的笑容。
“你真傻，明明可以活下来，为什么宁愿为我而死，故意拿走天明果的是你吧。
小野，来世对自己好一点，别再那么单纯了。”
江天夜离开真武宗。
天豪商盟距离真武宗最大的一处分部。
一处软香玉榻上，帘子折影出两道身影，粗气与娇喘声不断从里面响起。
“小骚货，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骚啊！”
林春秋狠狠动作着，像是在发泄着所有遇到的不满。
徐梦灵抓着边沿，面色潮红，开口道：“春秋哥哥，我可是把自己彻底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爹报仇！”
“放心！”林春秋表情变得变态疯狂，狞声道：“如果不是那个小王八蛋误事，老子早就给那杂碎大卸八块了。
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忠诚的狗，被浑身敲碎骨头都宁死不从，老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忠心的下属呢！草！”
床榻摇晃，外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雷鸣不断响起，白光时不时照耀整个大地，照得苍凉中透着沉沉的死寂，像是迎着什么到来。
“谁！这是天豪商盟分部！不想死赶紧滚开！”
两个守门人怒喝制止雨中缓步到来的江天夜。
江天夜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天煞刀缓缓高举，一股恐怖的刀芒喷涌而出，幻化十丈刀气。
轰！
刀气竖斩，大地震动，整个天豪商盟分部被一刀斩开。
两个守门人吓得呆傻在原地，双脚颤抖，骚黄之物顺着雨水流下。
江天夜从两人身边走过，一息之后，四断尸身滚落在地，血染红了地面。
“来者何人，何故杀入我天豪商盟，妄图何为！”
轰轰轰……
一道道玄魄境气息破天而出，足足有上百道。
江天夜扫视一眼，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意：“何故何为？讨债！血债就用血海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