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巨响让殷家主忍不住回头,恐怖的速度则是让她肝胆俱颤。
宋思就像一头发狂的犀牛,携带着无匹之势狠狠撞过去。
轰!
山摇地动,震耳欲聋。
此时的殷家主明明只是一团黑烟,宋思却感觉像是撞在了铁块上面。
“怎么可能?”
殷家主满脸惊骇,身为邪祟的她在看到宋思这个人类之后,她竟然感受到了人类看到邪祟时的恐惧。
“死!”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怒吼,一只大手凌空抓来。
滋滋滋!
像烧红的烙铁插进冰水里,刺耳的声音不断响起,浓郁的烟雾快速升腾。
呼吸之间,殷家主的力量竟然又被消耗了足足十分之一。
“啊啊啊!”
殷家主发出凄厉惨叫,黑烟向后飘荡,并快速凝结成人形。然而还不等她奋起反击,一只比刀剑还锋利的大手便狠狠插进胸膛里。
凶狠,残忍,果断,不给她丝毫躲避的机会。宋思收回右手,漆黑的心脏在掌心化作浓烟。
“我曾以为你会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弱很多。”
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刚才的略逊一筹,从刚才的略逊一筹到现在的被全面压制,宋思从未停止前进的脚步,而殷家主则是一直原地踏步。
或者应该说殷家主不是原地踏步,而是在退步。
跟张彦的战斗消耗了她大半的力量,又被法器自爆伤到了根本。虽然这段时间恢复了一部分,但也只剩下不到全盛状态的三成。
宋思一步一步靠近,沉重的脚步声不断传来,像锤子狠狠砸在心脏上面。
力量被快速消耗,巨大的压力笼罩在心头,饱受千年折磨的殷家主终于开始崩溃。
“我好恨!我好恨!啊啊啊!”
黑色的纹路向周围蔓延,猩红的双眼迸发出浓艳血光。滚滚浓烟向内收敛,化作氤氲的黑气。
殷家主口中发出凄厉惨叫,但很快惨叫便戛然而止,脸上的狰狞和扭曲也消失无踪,只剩下如寒冬般彻骨的冷意。
“什么情况?爆种了?”
宋思眉头紧皱。
殷家主的气息明明没有变强,却突然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宋思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殷家主的确没有变强,她只是疯掉了。
没有章法,没有恐惧,只有凶狠暴虐和一往无前。
砰!
狠狠一拳砸在胸口,高耸的山峰立刻化作盆地。殷家主没有躲闪,而是毫无感觉般继续攻击。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发疯的殷家主就算不跑也会选择躲避,慢慢消耗掉她的力量。但宋思不同,他太硬了,根本不需要躲避。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拳拳到肉的硬拼。
伤口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逐渐超出春风化雨诀恢复的速度。殷家主的气息也在不断减弱,很快就从疯狂进攻变成疯狂挨打。
轰!
狠狠一掌刺穿胸膛,仅剩的阴气终于消散。
殷家主似乎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看向宋思的目光没有怨恨,没有杀机,只有惆怅和解脱。
“谢……谢……”
声音飘忽不定,像喃喃耳语,又似乎只是幻觉。
【击杀殷茹雪!获得1100点魂力!】
【剩余魂力:2140点!】
从黄昏战至子夜,宋思的内力早就消耗殆尽。
如果殷家主一心一意的选择逃跑,就算宋思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放弃。但好死不死的她疯掉了,最终只能被宋思一点一点磨死。
“殷茹雪?是殷家主的名字吗?不错,终于不是那些不配拥有姓名的小喽啰了。”
宋思感叹一声,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十方不灭身已经达到极限,烈火掌和春风化雨诀在越来越强的敌人面前也开始跟不上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彻底淘汰。我需要更强的武学,能够杀死张彦这种世家家主的武学。而想要得到这种武学,就只能去丹阳郡走一趟。”
想到这里,宋思忍不住苦笑。
原本还纠结要不要带上小玉,现在不用纠结了,因为小玉已经死掉了。
“嗯?那是什么?”
就在宋思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抹晶莹的红色突然从眼角闪过。宋思蹲下身子,在泥土中找到了一枚如血般鲜艳的红豆。
“红豆?”
宋思想起了美艳的嫂嫂,想起了乖巧的小夏,想起了刚刚死掉的殷家主。
同样都是邪祟,同样身上都有这样一颗如红豆般的痣。
“邪祟由怨恨而生,怨恨就是邪祟力量的源头。她们身上都有这样的红痣,里面是不是凝聚着邪祟的怨恨?”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宋思稍微想了想便决定先收起来,等碰到懂行的人再问问。
他不想被怨恨折磨,也不想变成疯子。要是不小心把红豆弄坏了,让里面的怨恨跑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很多时候越不想要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一缕黑气悄然出现,瞬间钻进宋思眉心。
……
……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温暖的风吹到脸上,让人平白升起一股倦怠感。
“谁家孩子?站在路中间干什么?”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不耐烦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便是一阵拥挤。
模糊的意识逐渐恢复,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灵动。
小桥流水,湖光山色。
宋思站在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几条圆滚滚的鲤鱼慢吞吞的游来游去,像极了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
微风有些湿润,夹杂着春草和野花的香气,深吸一口令人心旷神怡。
街上小贩叫卖,行人来来往往。
视线开始顺着小路往前移动,宋思借着旁边的湖水看清楚了自己此时的模样。身穿粗布麻衣,脚踩千层底,小脸上满是稚气,竟然附身在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的身上。
“还是着了道吗?”
宋思稍微想了想,猜测这里应该是殷家主的记忆。
邪祟因怨恨而生,心中的怨恨越多实力也就越强,但这种强不是没有代价的。无穷无尽的怨恨让他们饱受折磨,也成了心中无法消解的执念和枷锁。
“看样子必须解开执念,才能离开这里了。”
宋思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正好他也想看看殷家主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她变成那副嘴唇被缝合,双眼流血泪的凄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