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媳妇啊,这事儿我也挺感兴趣的。
别人家要么指腹为婚,要么两家世交早就口头说好了亲事。
而我的婚事半点苗头都没有。
虽然我才十一岁,但我听说,明里暗里想把闺女许给我做媳妇的人家,背地里抢破了头。
我也很想知道,最终爹娘会叫我娶谁?
太后说:“孩子的事,咱们就不乱做主了。”
啊。
这是我可以自己做主的意思?
“也是,”爹爹点头,转而询问我,“予怀,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有啊,”我滔滔不绝的说,“萧瑶好看,许欢颜也好看,还有李知兮,朱倩倩,王梦怡,罗夕晴……”
都是一块儿在国子监上学的姑娘,她们都长得好看,性子也很好,我都喜欢!
这两人听我细数了一大串人名,越听表情越不对劲。
爹爹显得很为难。
“许欢颜和李知兮的父亲都是一品大员,家世相当,谁来做这个正妻?且其他的姑娘家世也不差,来给你做妾,不太行。”
我茫然“哦”了声。
爹爹又说:“这些家世好的,你只能喜欢一个。别的,你就看看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能给你做妾的。”
我说:“可是我都喜欢啊!”
都不讨厌啊!
觉得每个都好!
太后对爹爹说:“予怀还小,他的喜欢,跟你说的喜欢不一样。往后再说吧,不急。”
我吃饱刚下桌的时候,听到太后对爹爹说:“溯儿满十六了,你的摄政一职也该功成身退了。”
爹爹笑说:“是该卸任了,正打算找个时日在朝堂上请辞。”
太后的语气便柔和不少。
“请辞之后,就做贤王吧,如何?”
爹爹说:“都依你。”
他们之间,总是太后在做决策,爹爹在依。每一回,爹爹都说他也打算如此。
可是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心照不宣吗?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之后,他们还说了一些话。
太后对爹爹说:“刚刚予怀提的第一个姑娘,是不是萧瑶?”
爹爹一愣,“是吗?他提了那么多,没留意先说的谁。”
太后说:“是很多,但他第一个提的,是萧瑶。”
“嗯?”
爹爹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特意提这一嘴。
太后又说:“罢了,孩子还小,也不能说明什么。往后再看吧。”
……
次日,我在国子监里郑重宣告。
“你们这些人中我只能喜欢一个!所以我只能跟一个人玩,你们猜拳吧,谁赢了就跟我玩!”
隔壁桌的萧瑶立刻拿起自己的书,换了个离我远点的位置。
坐在我前座的沈岁宁嗤道:“你当你是个啥,香饽饽吗,跟你玩还得猜拳?谁稀罕?”
我臭着脸说:“你也一样,要跟我说话得先赢了猜拳!”
沈岁宁翻了个白眼,再没搭理我。
在我的设想中,那些女子都挺喜欢跟我玩的,猜拳都得猜好一会儿。
结果没人有动静!
倒是李知兮拿起自己的书,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坐在原本属于萧瑶的位置。
她歪着头认真对我说:“没有别人了,就我跟你玩哈,你不能再跟别人玩哦!”
我往萧瑶的方向看了眼。
好家伙,坐得是真远。
我抿直了唇,对李知兮点了点头。
“嗯,好的。”
……
国子监虽说都是孩子们,真真是个靠家世混地位的地方。
萧瑶原本在国子监中也是能抬头挺胸做人的。
可她父亲误了事,官位降了两级,被贬去外省,家人倒是留在长安。
以他父亲如今的官职,萧瑶原本是不能继续留在国子监的。
但她来收拾东西离开的那日,不少学子舍不得她,痛哭流涕。
我最见不得那些小孩子哭哭啼啼,就发了话。
“萧瑶不用走。”
而她就因我这句话,留了下来,但从此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了。
我看她可怜,对她说过:“你放心,你家的事没人敢议论,我罩着你!”
她红着脸对我说了谢谢。
我们的交情不仅局限于此,她还绣过一只香囊送给我,我回赠了一只大大大大大蟋蟀。
这只蟋蟀可不一般,是我手底下最能干的一只,从无败绩,也是我的心肝宝贝。
把它送给萧瑶是我忍痛割爱。
也算礼尚往来过吧!
我觉得,我也没欺负过她,招惹过她吧。
可她今日在我说了那句话之后,立马搬位置,真挺不给面子的。
于是在下学之后,我问她:“喂,你为什么搬位置。”
萧瑶说:“让给别人。”
我追根究底的问:“为什么要让?”
“因为能跟你玩的人只有一个,那一定不是我。”
萧瑶清清冷冷的正视着我,说道:“我有自知之明。”
啊?
见了鬼的自知之明。
我说:“只要猜拳能赢那就能跟我玩,猜拳很公平的,不需要自知之明。”
萧瑶白皙稚嫩的脸上,眉头皱起。
“但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去抢这个机会?跟你玩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吗?”
我愣住。
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跟萧瑶说过话,她也没再跟我说过话。
……
直到三年之后的某一日,沈岁宁来找我。
“帮个忙。”
那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我很不爽,但她到底是我表姐,我很不耐烦的道:“说。”
沈岁宁道:“萧瑶要被她爹送给李太师做妾,你帮个忙,捞一把。”
我立马就要着手办这事,但突然又觉得不对劲,转而问她:“你自己干嘛不捞?”
沈岁宁脸色很别扭。
“她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拒绝我帮忙。但是她才十四岁啊,李太师都多少岁了,这实在是……”
一共在国子监呆过,眼看着萧瑶走到这地步,也是于心不忍的。
我倒没想到,沈岁宁也会有这份好心。
“为什么啊?她为什么不反抗?”
萧瑶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干净出尘不染尘埃的姑娘。
她对这种事也会妥协吗?
“哎,”沈岁宁叹口气,说,“为了她那个爹呗,她爹又犯事儿了,这回被捕下狱了,犯的事怎么说呢,能死罪,也能不死,就看廷尉府怎么判。李太师在廷尉那说得上话,所以她是自愿的。”
我很肘的说:“这不能吧,该什么罪就怎么判呗,法不容情,李太师不能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