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宣王冷笑一声。
“你想不出灌绝子药这么阴毒的法子。是谁给你吹了枕边风了?”
枕边风三个字就很针对。
毕竟他的枕边人只有卓明月。
宴清风面上未显露分毫,漫不经心的道:
“说明你也并不了解我,阴毒的事我做了不少。”
宣王眼神锐利如刀,“皇后若是有孕,妨碍的人是谁,卓明月首当其冲。”
宴清风乍舌道:“什么意思,你是在说卓明月给我吹枕边风了?”
宣王沉沉“嗯”了声。
“你真是跟那个女人相处得久了,给人泼脏水这一套也学来了。”宴清风轻笑一声,“你怎么不想想,我亲眼见你们苟且,怎么能容忍她生下来我兄弟?”
“你?你只会一剑把人捅了。”
知子莫若父,这儿子什么德行,宣王再了解不过。
阴招向来是军师出谋划策,而他冲锋陷阵就凭那股不要命的莽劲,要么胜,要么死。
哪怕逼人口供,他也就一个字,揍。
宴清风背往后一靠,斜倚着墙,懒懒道:“你胡扯也要有个限度,我这两天压根就没见过卓明月。”
宣王一句话便戳穿了他。
“昨日卓明月同秦时独处,依你的性子,能不找她?你怕是一得空,就去找她问个明白了吧。”
“没什么好问的,我相信她。”
宴清风一脸云淡风轻。
宣王压根没指望他会承认,不容置喙道:
“一个月内娶妻,若是期满你还没有择定人选,我给你指一个。”
宴清风的声音什么温度,“我不会娶。”
若是父亲起了针对卓明月的心思,那他更应该坚定不移的站在卓明月这边,与她同生共死,才能保住她。
宣王拍了拍他肩膀。
“你手下那些将士,跟我多少年,跟着你才几年?你以为他们会向着谁?”
宴清风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他怔了一下,木然地看向父亲。
一时间,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是父亲费心费力亲自教养出来的。
交托兵权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说:清风,你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父亲对你放心。
他脾性不好,不知礼数,却对父亲向来敬重敬畏。
可竟然有一天,父亲会拿这样的话来威胁他。
宣王目光淡淡扫过他眼底的痛色,嗓音凉薄:
“我在外头确实没有孩子,但天底下愿意给我生孩子的,不只一个李朝瑶,你这个儿子,我不是非要不可。”
宴清风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彻头彻尾的陌生。
宣王话锋一转,“你听话,我们父子之间便照旧,卓明月生下的孩子依然能够登基,但她这个人,你得放下。”
那是去母留子的意思了。
宴清风笑了起来。
父亲若真了解他,就该知道他能挨刀捅,却从不吃威胁。
“想想你是什么年纪,还能在沙场上驰骋几年,你确定那些将士们还能死心塌地的被你招之即去?
你要拼一把,可以,我奉陪。
当然有人跟你,也会有人跟我。孰强孰弱谁能料准。
哪怕我输了,你再生个儿子培养个二十年,就一定有能耐又听话?”
俗话说父慈子孝,父不慈,他还孝个屁。
宴清风无视了宣王越来越郁沉的眼色,顿了顿,继续道:
“我满脑子就一个女人,你把对她不利的想法放肚子里,毕竟我年轻冲动不顾大局,真搞出内乱的事来,就鹬蚌相争渔人获利了。”
父亲真会为了李朝瑶,不惜与他兵刃相见吗?但凡没疯,都不可能走这一步。
父子之间先拼个两败俱伤,只能是那些驻守在封地虎视眈眈的番王得利。
他们要彻底把持皇权,只能一条心。
宣王的脸色一沉再沉。
“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宴清风笑得肆无忌惮,“你要舍不得李朝瑶,把她接出宫去养着呗,然后跟我母亲和离,皆大欢喜不是?”
宣王气极反笑。
“和离?你母亲受得了?你看她是能离得开我的样子?”
这个,宴清风的确不能替母亲做决定。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熬,哪怕和父亲吵得再凶,哭瞎了眼,也不曾提过和离。
……
宴青菱在马车中等了半日,等来冯志的一句传话。
“宣王吩咐了,送小姐回去。”
宴青菱掀开车帘,“他人呢?”
冯志犹豫了下,说道:“宣王有事暂留宫中,这几日不会回王府,宣王说让小姐你陪着夫人,劝导劝导。”
宴青菱用力一甩车帘,似是宣泄什么。
“回吧。”
更晦气的是,在宣王府的大门外,还遇上了瘸着腿的康子意。
当初宴清风揍得狠,他的腿到现在还没好全。
宴青菱无视了他,径直往里走。
“青菱……”
康子意拉住她手腕。
“滚开!”宴青菱用力甩开他的手,“还敢来烦我,你想死吗?!”
康子意固执的拦住她去路。
“你父亲都原谅我了,你也原谅我吧。”
宴清风本是要他死的,毕竟他做出绑了青菱的事来,可宣王保了康子意一命。
这一保,叫丞相感激涕零。
宴青菱有股郁气直冲心头,他从侍卫手中拔出剑,直刺他心窝。
“滚!”
剑尖抵着他胸膛,康子意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不肯退后一步。
“那就杀了我吧青菱,你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我活的行尸走肉,不如死在你手里,做你唯一杀死的人,也好叫你记一辈子。”
宴青菱的剑就刺了进去。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手里的长剑,捅穿了他的胸膛。
她捅进去,又拔出来,血淋淋的剑扔到地上。
康子意瞳孔骤缩,佝偻着身子,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
“你,你真的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宴青菱的目光里只有厌恶,“你都要拉着我去死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你的?”
原来她只想好聚好散,一段感情不得善终,也不是多大的事,不适合罢了。
更不会杀人。
可地窖一事后,这个人活着,她出门在外都害怕哪个角落里被掳走。
他更不该挑这个时候来。
她本就心里烦闷无法排解,满腔怒火,他上赶着来做出气筒来了。
“青菱,”康子意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我要死了,你抱抱我,再抱我一次,好不好?青菱,你回头看看我……”
宴青菱没有理会,她踏进了王府大门内,叫下人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