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道:“我很清醒。”
土豆长长叹了一声。这主子该不会得了失心疯了吧?
“将军,要不要看大夫?”
宴清风眼眸沉沉,“看什么大夫?”
土豆忐忐忑忑的说:“臆想症是可以治好的……”
也或许是那枚失忆丸的缘故,那种能叫人失忆的药,终归伤脑子的。
宴清风对他勾了勾手指。
土豆脑袋凑上前去。
宴清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她肚子里的就是我的孩子。”
“是……”土豆哪敢说个不字,缩着脑袋,斟酌道,“将军要不要问问卓姑娘,看看她怎么说?”
“我要是能见到她,至于夜不能寐?”
宴清风怎么就觉得这会儿跟土豆说话怎么这么累,他是来叫土豆帮忙想法子的,不要听这些废话。
土豆道:“怎么就见不到了,将军进出皇宫来去自如,随便安排下就能见到卓姑娘了。”
宴清风又给他脑门一巴掌。
“我说了,她暴露了,皇帝这会儿拿她做人质,我如何能见到!”
土豆顺着他的话说:“那就让人查查看,能不能查到卓姑娘在哪儿,被多少人看守着,将军你说如何?”
宴清风沉重的“嗯”了声。
但他不抱有什么希望,毕竟皇帝做事也算谨慎周密,既然以她为质,那绝对不会让他轻易的找到。
土豆赶紧出去办事。
半个时辰后,土豆回进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家主子:
“将军,人就在宁江别苑,正午时分,淑妃就出宫去宁江别苑了。”
这不很明显吗,啥事没有。
宴清风皱了皱眉。
有些奇怪,这既然要作为人质,怎么不把人困守在他相对好把握的宫中,反而大摇大摆送到宁江别苑去了呢?
“谁在宁江别苑驻守?”
“还是钱统领。”土豆回得很快。
宴清风皱起眉。
“难道是,故意在那放个饵,诱我以身犯险?”
土豆连声叹气,自家这个主子,真的在往疯掉的方向发展。
居然凭空臆想出这码事,就这么想当爹?
“将军,你是不是做了个美梦,错把梦境当真实发生过的事了?卓姑娘怀的,千真万确是皇嗣,并不是你的。”
宴清风懒得再跟他解释,“宁江别苑中的布防,钱统领怎么说?”
土豆道:“一如昨日前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宴清风思来想去的,起身穿衣。
“走,去宁江别苑,我要把她带回来。”
他得亲自去看看。
土豆赶紧拦住他去路。
“将军!这事不可以乱来!卓姑娘现在是淑妃,你把她强行带出来,她的名声怎么办?今后还怎么回宫中?连带着她腹中的皇嗣都会被人猜忌的啊!”
土豆怀疑主子是不是就想去骚扰卓姑娘,一晚不去他就浑身不得劲。
宴清风几乎失去耐心,最后说一遍。
“卓明月怀的就是我的孩子,我的,我的,我的,不是皇帝的,也不是我爹的!”
若非卓明月不让,他恨不得告诉全长安的人,他有孩子了。
皇帝发现就发现了吧,他就顺势把卓姑娘留在身边,孩子也留在身边,最好不过。
-
卓明月反反复复的想起宴如意。
想起她曾黯然神伤的说:淑妃,我们都一样,成了红颜未老恩先断的旧人了。
她对皇帝,大概曾经爱得很深,如今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去割舍,终究还是沦落险境,一步差池便万劫不复了。
卓明月不知自己怎么了,还是想救她。
可要怎么做,才能救了她,又不至于牵连自身呢?
卓明月胡思乱想着,一个人影翻窗而入,直奔向她,不由分说的掀开她的被子,拉住她的手,要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跟我走,快。”宴清风火急火燎的道。
他进来的过于容易,甚至叫他心生忐忑。
要么有诈,要么皇帝确确实实就是个草包,威胁了个寂寞。
卓明月挣开他的手。
“发什么疯?”
宴清风急得心里发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
卓明月心想,她疯了才会在这时候跟着宴清风走,她要是走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宴清风呼吸都很急促,“你被皇帝发现了,你知道么?”
闻言,卓明月心中也是一紧。
“被发现什么了?”
“他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了。”
卓明月脑中轰的一下。
这么突然?
怎么就发现了?
但她没有再迟疑,“我穿个衣服。”
她眼疾手快的从柜子里拿了件深色的轻便的衣服,三两下草草穿好。
窗台有点高,宴清风把她抱上去,外头有人蹲在那,她踩着人的背,落了地。
离开宁江别苑的一路上,人手都被钱统领支开了去。
宴清风握着她手腕一路小跑,顺利的离开宁江别苑。
卓明月坐在马车上,心头的紧张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平复之后,她回想起方才离开的过程,太过顺利了,顺利得不正常。
卓明月蹙起眉,问他:“宴清风,你是不是骗我?”
他是不是为了骗她离开皇帝身边,编造了一个谎言?她逃出来了,就没了回宫的后路,如此一来,只能倚仗着宴清风的庇护了。
宴清风对上她质问的目光,呼吸一紧。
“没有,皇帝亲口说的,他真的发现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了。”
卓明月眉头紧蹙,“他发现了,不押我回皇宫,也不严加看管,就这么好心的告知你,然后任由你把我带走?”
“这……”宴清风也无法解释这其中的事,确实很不对劲,“我真的没有骗你。”
卓明月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同自己一样满是困惑。
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
那皇帝说的发现怀了宴清风孩子的人,是……
宴清风想去握她的手,又瑟缩了回去,底气不足的道:
“皇帝拿你和孩子威胁我交出虎符,是真的。”
卓明月问:“皇上怎么说的,他点名道姓是我了吗?”
“说的就是你啊,”宴清风理所当然的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皇帝说他当爹了,孩子母亲又是后妃,这事儿除了发生在她身上,还能是谁?
卓明月脸色一凝,若有所思道:
“可是贵妃怀的也是你的孩子。”
“嗯?”宴清风没听懂,“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