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一脚踹在陈大年的肚皮上。
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
硬生生的被张寒,踹进了屋里。
屁股着地,摔得十分狼狈。
“张寒。”
陈知瑾看到这一幕。
既感动,又害怕。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肘。
那里还有陈大年皮带留下的伤痕。
她感动的是。
张寒居然回来了。
害怕的是。
她无比熟悉自己父亲的脾气。
平日里自己直视她。
都有可能被责骂。
敢反抗忤逆。
哪怕一句话。
都有可能被陈大年一顿打。
而现在。
张寒居然突然出现。
一脚踢翻了她。
“张寒你走吧。”
陈知瑾上前,想要把张寒推出去。
避免事态升级。
也避免陈大年。
借着酒劲对张寒动手。
可纵然她勇敢。
陈大年却已经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了陈知瑾的手腕。
“小浪蹄子,跟你那个满嘴谎话的妈一样!”
“在外面认识了野男人之后,就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陈大年说着。
抬手便是直接。
一把攥住了陈知瑾的头发。
便要往屋里面扯。
张寒见状,冲上前去,一把攥住了陈大年的手。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了。”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动陈知瑾一根手指头!”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张寒说着,抬手便是一耳光,打在了陈大年的脸上。
耳光脆响。
以至于整个昏暗的楼道里。
失灵时不灵的感应灯。
都因为这耳光而亮起来。
“你小子是谁!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在铁路机务段,没人不认识我陈大年!”
“陈知瑾,你个养不熟的赔钱货!”
“白眼狼!”
“你怎么不跟你那烂裤裆的妈一样,死在外面啊!”
张寒冷笑了一声:“你是真的记吃不记打!”
陈知瑾躲在张寒的身后。
没有上前,而是拦住了他。
“不要同桌。”
陈知瑾低着头说道。
张寒警告陈大年:“再废话,我把你嘴撕烂。”
陈大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在中州铁路机务段片区,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走不出去。”
陈大年踉跄的站起来。
冲着门外便喊了起来。
“老伙计们!”
“外面的蛮横小子闯进来,跟老子动手了!”
“快来人啊!”
正值九点多,十点那样子。
属于虽然夜深。
但都还没有达到入夜睡觉的时候。
老式的家属院。
基本上是门挨着门。
户挨着户。
陈大年这一嗓子喊出来。
楼底下吃烤串的青皮混子。
附近好事的闲汉邻居们。
也都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哟,这不是老陈吗?怎么了,今天敞开门打闺女了?”
“这小子谁啊?不像是机务段的人啊。”
“是啊,外边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却也都是渐渐地围了上来。
“是啊,外面来的,勾搭我家姑娘。”
“还他妈踹了老子。”
“老少爷们儿们,可不能饶了他啊。”
陈大年扯着嗓子喊起来。
那些邻居。
就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纷纷从自家走进来,渐渐地围了上来。
“不是机务段家属院的,还敢进来,找死不是?”
“废了他,腿给敲断!”
零八年那会儿。
街面上的治安,已是大有改善。
但中州市。
是火车拉出来的城市。
铁路系统,尤其是机务段的子弟。
那可以说是骄傲的狠。
一个二个的非常排外抱团。
当然最重要的。
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想把事情给闹将开来。
好浑水摸鱼,释放无处发泄的精力。
一群人嚷嚷着走上来。
陈知瑾慌了。
她是真的担心。
张寒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吃了亏。
于是拼命的把张寒往外推。
并朝那些邻居们道歉。
“各位叔叔哥哥们,这是我同学。”
“他他是来给我送复习题的。”
陈大年一把揪住陈知瑾的脖子。
“送复习题?我看这小子,就是想勾搭你!”
“对,没错。机务段的丫头,怎么能让外面的狗给啃了!”
“弄他!”
说话间,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
机务段都是闲差事。
一家两代人伺候一个铁饭碗。
平日里这些人,不是打牌,就是喝酒。
安逸生事端。
陈大年关起门来打自己女儿,他们未必乐意去管。
但是遇到外面的小子,敢进来,他们很乐意教训教训张寒如何做人。
“干嘛呢!”
一群老少爷们儿,正打算动手。
却不曾想,走廊尽头。
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只瞧见陈泽,带着他的堂哥。
从楼下一路小跑的上了楼。
气喘吁吁。
“大晚上的不回家。”
陈泽的堂哥,狐假虎威的说着。
相比较机务段家属院里。
这些个机务段的闲散懒汉。
陈泽的堂哥家,在机务段可是举足轻重的。
别人几代人供奉的铁饭碗。
恰恰就是陈泽堂哥家负责的。
老爷子是机务段的司长。
他们俩的爷爷,更是四九年之后。
中州铁路局里面,排得上前五的大佬。
那完全属于跺跺脚。
整个中州铁路系统,都得大瘫痪的存在。
有这么一层关系。
多半时候,陈家的孩子,都是低调行事。
很少出现在机务段。
但只要出现,人群里面必定有认识他的存在。
他堂哥话不多,只站在走廊里面点了一根香烟。
看着走廊里的那群人,举起烟屁股说道:“我一根烟抽完,你们要是不回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泽也跟着狐假虎威说道:“这事儿我看就不必麻烦咱们爷爷了,我大伯一句话,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明天都跑不了。”
堂哥冷笑:“中州那几个棉纺厂,刚完成改制,下岗的人要么卖茶叶蛋,要么去火车站练摊儿。你们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想把饭碗给丢了?”
一句话说完。
堂哥就把烟给扔在了地上,用力踩灭。
那些个邻居,立刻纷纷把头缩了回去。
哪来回哪去。
转眼,走廊清空。
只剩下张寒他们几个。
堂哥笑呵呵的看着陈大年,又看了一眼张寒。
“兄弟,你是真有脾气,一个人跑到机务段来。”
“不过既然是小泽朋友,今天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
堂哥坏笑的看向张燃。
“只要你一句话,让这陈大年卷铺盖卷滚出机务段,也是易如反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