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任太子大皇子在几年前不幸意外去世后,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定。
而皇后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大皇子一去,再无嫡子。
此外剩下的几个皇子里,唯有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四位皇储候选人。
这四位各有各的长处,朝中支持四位皇子的大臣也自然分成了不同的派别。
二皇子是最为年长的,有道是立嫡立长,如今无中宫嫡子,二皇子自然成了守旧派臣子所辅佐的最佳人选。
三皇子的娘亲是宫女出身,生下皇子后就撒手人寰了,也是这些皇子中最没有背景依仗的一个,支持他的自然也是最少的。
而五皇子的身后是安贵妃和镇国将军,朝中几乎大半的武将都支持五皇子。
六皇子的母妃董氏是安贵妃宫里的人,董氏仰仗安贵妃,六皇子也辅佐五皇子。
按理说,皇帝确实应该派五皇子出征,除了五皇子有娘家依仗以外,皇帝也是最宠爱这个儿子的。
安贵妃一进宫就被封嫔,又接连封妃、贵妃,连得盛宠十余年,她的儿子,皇帝自然也是爱屋及乌喜欢的不得了。
可朝中议论声音太大,除镇国将军派别以外的大臣都纷纷进谏希望皇帝再三考虑。
若是五皇子拿到了兵符、背后又有镇国将军自称,难免不会生出夺位的心思。
皇帝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件事,所以迟迟没有定下出征的人选。
郑鸳儿若有所思:“这样看来,五皇子恐怕不一定能出得去了。而六皇子是五皇子一派的人,皇帝也不会派他去。”
那人选只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里面挑了。
李玄颔首:“目前只等皇帝的决策。不过五皇子就算出不去,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次领兵出征的皇子势必会受到所有人的关注,若是不立军功还好,若是立了功,恐怕势头就要压过五皇子。
所以五皇子会提前准备。
“哪怕不出征,五皇子也一定要在这件事上露脸。”
郑鸳儿会意:“所以需要陈家和周家。”
一个出粮、一个出钱,别说皇帝高兴,就连出征的士兵也会牢记五皇子的恩施。
李玄喝了一口汤,目光沉沉:“如果这件事成了,五皇子会为我寻些好差事。”
郑鸳儿好奇:“什么好差事?”
李玄顿了顿,随即想到什么,笑不达眼底地摇摇头:“自然是一些奴才做的事。”
“他们这些皇子明面上不敢做的,我就替他来做,哪怕事情败露,脏的也是我的手。”
人人看李玄风光无限,可只有身处局中的人才知道,他们再风光,也是奴才。
李玄和府中这些伺候自己的奴才有什么两样?
一着不慎,依旧会掉脑袋,甚至更厉害些被灭九族。
郑鸳儿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问李玄为什么知道结果还是要争下去?
她知道答案。
因为李玄不甘。
李玄从被人欺负到双眼失明那日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
他杀了所有的兄弟爬到这个侯爷的位置,可见他的手段之狠辣。
能做到如是,他的野心可就远远不止如此。
李玄忽而眼神一变,笑着摸摸郑鸳儿的头发:“是不是吓到你了?”
郑鸳儿笑了一下:“没有,妾明白您,往后的路,妾都陪着您。”
李玄眼中漾起一丝暖意。
“别急,鸳儿。我曾许诺你的那些话永远做数,总有一天我会实现承诺。”
郑鸳儿款款点头:“妾信您。”
李玄吃过饭,却站起身来。
“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我先回东院了。”
“过两日要给周氏和陈氏办酒宴,府里要忙起来了,许会顾不上你。你若是有事要交代,直接派人去东院找张管家办。”
几日后,周氏和陈氏的入门宴摆在了前院,周家和陈家毕竟都是富贵人家,要给足脸面,所以摆了不少桌。
这样的场合,郑鸳儿又不是正妻,没有出面的必要,所以她只派人去桐花院和北院送了两份小礼物。
前面的鞭炮声响个不停,青阳院里的下人们都互相对视,不敢出声。
曹婆子养好了身体,开始跟徐婆子换着守梅林了。
听到鞭炮声,曹婆子迈进院子,朝门里的青松招招手。
青松一路小跑过来,露出个笑脸:“曹嬷嬷。”
曹婆子指了一下正屋的门窗:“这样的日子,还不去把姨娘屋里的门窗都关上,难道要让姨娘听着不舒坦吗?”
青松一拍脑门:“对、对,我这就去让她们关上。”
青松刚要走,却见郑鸳儿从门里走了出来。
郑鸳儿穿着一袭粉色褙子,外面的披风也是桃粉色的,格外喜庆亮眼。
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愣了。
曹婆子喃喃道:“主子……难道要去前院?”
郑鸳儿绕过游廊走到门口,朝外张望一番,眸子发亮:“梅花开得真好。”
惜兰道:“奴才记得昨日库房新到一个白瓷花瓶,奴才去折几枝插在花瓶里吧?”
郑鸳儿:“不用你,我亲自去折。”
郑鸳儿说着就提着裙摆往外走,脚下的雪还没化干净。曹婆子和惜兰对视一眼,跟在她身边,以免她滑倒。
淡粉色的重瓣梅花一簇簇地挤在枝上,每一朵都圆润喜人。
郑鸳儿挑花了眼,只觉得每一朵每一枝都好看。
最后折了二十几枝,曹婆子和青松抱不下了,郑鸳儿才停手。
看着这么多梅花,郑鸳儿思索片刻:“我亲自挑,送东院给侯爷几枝、给两个新妹妹几枝、还有老夫人……”
虽然她不喜欢老夫人,但谁都送了就不送她,总不太好。
院里的下人都被派出去送花了,突然就冷清下来,只留一个月芽在她身边。
郑鸳儿在梅林里走累了,正打算回院,突然发现前面似乎有个小凉亭。
郑鸳儿眨眨眼:“这凉亭一直都在这儿吗?”
月芽说道:“这边靠中间的花园,应该属花园里的凉亭,主子之前没发现也正常。”
自打进了府,郑鸳儿除了走几个院连接起来的几条路以外,就没探索过周遭,自然没见过。
郑鸳儿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这花开得正是时候,我给您折几枝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