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草民请您留步!”
秦羽刚要离开,一道苍老带着些许哀求的声音猛然响起。
秦羽步子一顿,连忙回头,入目便看到了一道很有些苍老的身影。
老者很有些瘦弱,浑身都没有几两肉,用一句枯瘦如柴形容,绝不为过。
并且十分苍老,一张脸上堆满了褶子。
还没等秦羽开口,王小林就脸色大变。
他连忙喊道,“老李头,惊扰陛下,该当何罪,杀你满门都不为过,还不速速退下!”
一听到王小林的声音,老李头脸上闪过一抹畏惧,显然对王小林的恐惧,都有些渗入到了骨髓。
但他却一咬牙,还是开口道,“陛下,草民有冤情要说!”
“这一次不说,草民害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老李头表情唏嘘,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王小林原本还想开口,但秦羽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再敢干扰,休怪朕灭你满门!”
王小林回过头,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绝世凶兽盯着。
一股畏惧感,瞬间袭来。
他怎么都不敢说出话了。
秦羽接着看向老李头道,“李伯是吧,你有何冤情要说?”
“朕今日在这,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朕一定为你做主!”
话音落下。
李老爷子直接跪了下来,“陛下折煞草民,但草民的确有事要禀!”
“草民要告的就是这军器监统领,王小林!”
一听这话,王小林脸色一变,
他忍不住的怒道,“大胆刁民,仗着陛下在此,胆敢混淆是非,真以为能黑白混淆?”
李老爷子浑身一颤,身子一缩。
但秦羽怒了,这王小林三番两次的打断李老爷子的声音。
这显然是有大问题。
今日得亏他没有拿着账本就走,这才有了意外之喜。
“掌嘴!”
秦羽淡漠道。
魏忠贤也不客气,直接挥挥手,锦衣卫立刻将王小林架起来。
接着,锦衣卫从身后掏出专门掌嘴的木牌,直接对着王小林的脸就抽了上去。
“陛下饶命!”
“臣错了!”
王小林慌了,他大声喊道,瞳孔中闪过畏惧。
但锦衣卫却没有半分犹豫,秦羽命令一出,别说是掌嘴,哪怕是砍了王小林,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啪啪啪!
锦衣卫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了上去。
很快。
王小林便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嘴角流血,有气无力,看向秦羽的眼神也充满了畏惧。
秦羽接着对李老爷子道,“朕会为你做主,你只管大胆的说,在这大周,不管是什么事,朕都会给你做主!”
李老爷子眼瞧王小林被打的如此凄惨,他的双眼骤然浮现激动。
今日,他本就是一场豪赌。
要是赌赢了,这自当是好事,但他也做好了赌输了的准备。
他年岁已大,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陛下,草民乃是京城附近李家村的一名工匠,按照我大周的规矩,世代为匠!”
“约莫是一年半以前,草民家中孩子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很多银子治病,这掏空了草民家里的积蓄,故此,草民想找点收入高的地方,恰逢军器监招收工匠,草民便来了!”
“但谁知,这一来,便是噩梦!”
“本来每日只需十个时辰的劳作时间,但自打草民在这,每日最低十七个时辰的劳作时间,短短一年,就死伤三十几个工匠!”
李老爷子满脸痛苦。
秦羽眸子眯起。
大周的律令一直都十分完善,其中,像各大官府机构的劳作时间,有严格的规定。
这就像是工作时间。
当然,大周肯定不存在加班。
至于临时赶制,诸如战争即将到来,这就另当别论。
但大周也有着相应的工钱。
从这一点来说,士农工商,大周虽然泾渭分明,但对用人制度这上面还是十分按照规矩办事的。
但现在,显然不对劲。
军器监平白无故,加了一倍的劳作时间。
这就相当于,工作量翻倍,但朝廷却没有加急的命令,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秦羽有一种感觉,他快触及到了走私贩卖武器的真相。
李老爷子接着看了一眼满脸阴冷的王小林,又咬着牙道,“此等时间,又禁锢了我等的自由!”
“草民就询问了一下军器监劳作的老人,我大周每年都有任务,细分到月,每月只需完成相对应的任务即可!”
“按照大周以前的盔甲制度,一个月仅需一千件甲胄即可,但我们每月,却要赶制一千三百件甲胄!”
“并且,草民留了一个心眼,这批甲胄,是分两个方向运送到不同的仓库的。”
一言落下。
秦羽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王小林则是含糊不清的说道,“陛下,他在胡说八道,陛下莫要相信啊!”
“你有证据吗?”
秦羽继续问道。
李老爷子跪在地上,“草民没有实证。”
这话让王小林脸上露出喜色,以及一丝冷笑。
但李老爷子下一句话,却让王小林脸色一阵冰冷。
“但军器监的所有工匠,不仅这里的工匠,还有其他的工匠,都能作证!”
说着,李老爷子猛地看向身后的工匠。
他怒道,“陛下在此,今日尔等还沉默下来,到时候,天下还有谁能救我们?”
“尔等难道不想和家人团聚,而在这老死吗?”
话音落下。
诸多工匠全都陷入了迟疑之中。
秦羽朗声说道,“朕在此保证,今日,必定还你们自由,并且,替你们肃清冤屈!”
能进入军器监的,那都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工匠。
这些人,可都是大周最珍贵的,能推动武器发展的人!
但现在,却被如此压榨。
甚至那多出的武器,甲胄,还不知运送到了哪里。
这如何不让秦羽动怒!
伴随着李老爷子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工匠脸上陷入了纠结,但正如李老爷子所说,大周最具权势的秦羽就在这。
他们连秦羽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谁?
“陛下,草民愿意作证!”
“陛下,草民愿意作证!”
“这王小林不仅压榨我等,还命我们打造超出朝廷任务的甲胄!”
一个个工匠跪了下来,他们纷纷喊道。
那指着王小林的手指颤抖,眼神带着愤怒。
显然,这是积怨已久。
秦羽面色冰冷的看向王小林,“你难道不打算给朕一个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