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沉默良久。
“朱家原来还有个儿子,前三年前出海发生事故。”
“你和他?”许杰大胆猜测。
娄晓娥沉吟片刻,坦然地回答:
“我来到港岛之后,和他结过婚。”
“所以他是何晓的继父?”
“何晓以前叫朱晓。”
许杰理解了娄晓娥的急切,能接纳何晓,证明朱家对娄晓娥的确很好。
以娄晓娥的性格,不会看着朱家吃亏。
“先查查这个阿宽。”
“梁宽,这个人叫梁宽。”娄晓娥说完,自己愣了一下,“他不至于连名字都是假的吧。”
“这可不好说。”
娄晓娥叹了口气。
许杰送娄晓娥离开,电梯门打开,ary的男朋友阿豹,迈步走出来。
“你来接ary啊?”
“她打电话叫我来,我就来啦。”阿豹也莫名其妙。
许杰领着阿豹走进办公室,ary立刻把阿宽的照片递给阿豹。
“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阿豹对着照片左看右看,“是!是这个人!就是他!他烧成灰我都认识。”
“他也骗你们啦?”
阿豹瞪着眼,大声回答:“骗的不是我们,是陆伯。”
ary跟着解释,“陆伯,是裁缝,许先生你第一次来港岛的时候,找他改过衣服。”
“我想起来啦。”许杰记起那个干瘦的老人。
“陆伯平时在那里摆摊做衣服,他就住在阁楼,这个小子经常去做衣服,骗陆伯把房子抵押,钱全被他拿走啦。”
许杰听明白了,这个梁宽,是把老裁缝的房子卖了。
“那老伯现在住哪里?”
“陆伯现在住笼屋。”ary说着眼泪都掉下来,“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许杰知道,所谓笼屋,其实就是租床位,只是每个床位,都用铁丝网围住,像动物的笼子。
“他什么时候,骗的陆伯?”
“不清楚,上个月有人来收屋,我们才知道。”
“陆伯的屋子,是不是在宾馆旁边?”
“是呀。就在隔壁楼。”
许杰脑海里,立刻有了计划。
“你们两家是不是也住在附近?”
ary点点头。
“你们在地图上画出来。”
许杰看着地图,笑了。
ary和阿豹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许杰打的什么主意。
“过几天,会有人来收购你们家的房子。”
“啊?”
“价格合适就卖,但要鬼鬼祟祟得人尽皆知。”
“鬼鬼祟祟的人尽皆知?”
ary和阿豹觉得这个要求太古怪。
“听懂我说的意思嘛?”
阿豹有表演经验,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
“不想让人知道,又人人都知道。”
许杰给阿豹点了个赞。
一周后,ary和阿豹出现了一个很土的大陆老人。
老人不声不响,拿着个罗盘,在附近转了两天。
看风水这种事,港岛人见多了,见怪不怪,根本没人在意。
直到老人进楼,在敲了ary和阿豹家的门。
听老人准确说出两家的情况,周围的邻居才关心起来。
等老人敲响陆伯家的门,邻居都偷偷探出头。
开门的壮汉大约三十多岁,光着上身,露出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
“老头,你干什么?”
老人上下打量壮汉,又掐着手指算了算。
“不对呀,这里住的人,应该六亲断绝,孤寡终生……”
“老头,你胡说什么?”
“先生,你是在这里常住嘛?”
“当然,这房子现在是我的。”
“那太好啦。”
老人看起来非常开心。
开心的壮汉心里发毛。
转天,地产公司来人,收购了ary和阿豹的房子。
价格高出市价两成,唯一的要求就是三天内搬走。
ary和阿豹两家飞快地收拾东西,第二天就搬走了。
随即有人过来收拾房间,打扫干净之后,有人搬进来供桌,蒙着红布的神像,香烛,供果……
楼里的居民感到奇怪,可搬东西的人嘴很严,却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有细心的人发现,隔壁没人的宾馆里,也摆上了这些东西。
邻居们议论纷纷,渐渐地有人从已经搬走的ary和阿豹家打听到消息。
李家嫌弃这里风水不好,不愿意开发。
有个大陆客,买下宾馆,想盖公寓卖,担心风水不好,在大陆请了很厉害的高人来化解。
要布阵法,做法事。
风水会变好,这是好事呀。
房子会更值钱。
邻居们开开心心。
只有住在陆伯屋子的壮汉不开心。
他回想起那天,老人站在门口,打量自己的模样。
越想越害怕。
自己会不会是做法的一环。
特别是自从法阵布上,他感觉霉运不断,干什么都不顺利,打麻将一晚上都不胡一次。
被路过的轿车压断左脚骨之后,壮汉终于忍不住了。
他找到把房子卖给他的梁宽。
“房子我不要了,钱给我。”
“手头没有钱,等等,等我结婚了……”
“等不了,马上还我钱。”
壮汉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水杯被震得滚了下桌,刚好砸在他没受伤的右脚。
壮汉低头看到自己原本完好的右脚,也被碎玻璃划破。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那屋子我绝对不能住啦!”
梁宽手里真的没有钱,他从大陆骗来的钱,加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付婚房的定金。
他在朱小姐面前,扮演的是父母移民米国的社会精英。
各个方面都要讲究,实在是艰难维持。
风水这种事,梁宽是不信的。
但请人做法的那个大陆客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陆人都很单纯,好骗得很。
上次他轻轻松松,就从大陆官员手里骗了一百万。
真是痛快!
梁宽在宾馆周围游荡,刚好看到几个像是保镖的人物,围绕着一个青年。
青年长得不错,趾高气扬,看相貌就是北方人。
那个做法的老人,也对这个青年毕恭毕敬。
梁宽竖起耳朵,只听见老人对青年说:
“这次提拔一定有令尊。”
“当然,他是老革命,升一升是自然的。”
梁宽在大陆混了些日子,对大陆的情况也了解。
这小子身份不简单啊。
眼看青年要上车走了,梁宽心一急冲了出去,对着青年大喊:
“我要买这个宾馆你出个价吧。”
许杰抬眼看着梁宽。
小子,你终于出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