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众目睽睽下,江稚鱼摸着尸体的脸,然后一点一点,尽数撕了下来。
周围百姓的眼睛也随着这一幕越睁越大。
等江稚鱼撕完,拿在手上展示在萧晏礼面前后,百姓们才顿时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声不绝于耳。
江稚鱼抖了抖手,人皮面具也随着她的动作抖动:“殿下,解释一下?”
萧晏礼眸中的震惊不比围观群众少。
“这、怎么会,死的是她,那时微,岂不是还活着!”
江稚鱼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殿下可识得此人?”
“应是我府中的侍女,难不成,是刺客掳走了人,故意作此假象?”
萧晏礼故作恍然道。
江稚鱼:“……”
【编呗,就硬编,谁能编过你啊。】
【我有幽闭症,不能接触老闭登。】
贺言庭:“……”
萧翎羽:“……”
飞刀上的血迹已经被贺言庭擦去,他把玩着手中飞刀,刀身反射着日光,晃着人眼。
萧晏礼被晃得双眼刺痛,忍不住揉了揉,还不忘继续入戏对萧翎羽喊着:“大哥,你可一定要找到时微啊!”
萧翎羽:“……”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萧晏礼揉完眼,视线尚有些模糊间,隐约看见街角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说给他晃瞎了吧!
他又低头揉了揉,那紫色的身影并未消失,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萧初霁一身紫色蟒袍,轻歪着头,眼神略带些诧异的看着萧晏礼:“你这是,哭了?”
他新奇得仿佛从未见过萧晏礼一样。
萧晏礼:“……”
啧!
“二哥来得倒是快。”
两人对刺杀之事,彼此心知肚明,萧初霁收回眼神,重归淡漠:“只是方才听说了,担心六弟,过来看看。”
萧初霁冷哼一声。
也正在这时,江昭容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踉踉跄跄地走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谁也没看,第一时间冲到尸体面前,看清那不是宋时微后,他唇畔抖动着,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然后才站起身,对着众人行礼。
像极了心忧爱女的老父亲。
萧翎羽和贺言庭的眼神都落在江稚鱼身上。
知道她对江昭容并没有感情,江昭容这般做派非但不会惹他伤心,还极有可能得到她的锐评。
他们两人眼中并没有担忧,只是竖起耳朵,想听江稚鱼对他演技的评价。
【不愧是真爱入戏,全靠演技的凤凰男。】
【这种程度,对他来说真是洒洒水啦。】
【稳坐第三的宝座,呱唧呱唧。】
第三?
贺言庭眼眸微闪,那第一第二是谁?
人越来越多,萧翎羽低喝道:“把人抬回去,进府中商议。”
萧晏礼颔首,侍从们才将人抬进了府,众人也跟着进府。
府中景观错落有致,但像是竹林、假山之类能藏匿人身形的东西基本没有。
众人神态各异,进了屋内,也一时无人说话。
萧晏礼率先开口:“贺公子,可否将你手中的飞刀交给我?”
贺言庭点头,旁边的侍从正要去接,却见贺言庭手指轻弹,手中的飞刀直直扎进了萧晏礼手旁的桌上。
其余人都吓了一跳。
萧晏礼也是,他的心跳不受控地加快了几秒,看了看贺言庭,又看了看江稚鱼,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才从桌上抽出飞刀。
他仔细端详了几秒,看向对面的萧初霁:“这种飞刀,我记得是二哥手下的人用的吧。”
“飞刀而已,谁都能用。”
“可这飞刀上,还有标识,”萧晏礼学着贺言庭,将飞刀扎在萧初霁手旁的桌上:“二哥仔细瞧瞧?”
萧初霁连飞刀都并未拔出,只施舍般敷衍地看了一眼:“不是。”
萧晏礼:“……”
你看了吗就不是!
他皮笑肉不笑:“二哥在仔细瞧瞧呢?”
这针对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怀疑谁了,萧初霁嗤笑出声:“六弟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那我便直说了,这飞刀上的标识……”
“标识又如何?你都知道这标识,难不成这东西便不能造假?”萧初霁不耐地打断他:“若是凭此指证我,那我是不是也能指证是你伪造标识,来陷害我?”
萧晏礼噎住。
【这男主不行啊,战斗力怎么这么薄弱了?】
若死的当真是宋时微,这标识被萧晏礼指出,萧初霁或许会慌一慌。
可现在,死的不过是个侍女而已,哪怕最后查出这飞刀确实是他的,又能如何呢?
萧初霁不屑轻笑。
萧晏礼最初打的算盘,在这短短几句话中暴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众人推导出来了。
宋时微身上怀有前朝宝藏之事,因着这么多人的私下侦查,已经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她处在中立的时候,大家自然会先争相去讨好她,将她拉入麾下。
萧晏礼去求赐婚,却是打破了这一平衡。
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宝藏落入别人手中,萧晏礼也清楚知道这一点。
能得到宋时微的人最好,若是得不到,那不如就将一切归为原点,只要宋时微死了,宝藏的线索遗失,大家都没有,总好过一人独吞。
萧晏礼也是在夜间一连四次的刺杀中,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他找来一个侍女,用伪造的飞刀杀了她,又将做成宋时微脸的人皮面具戴在她脸上,然后将其放在喜轿中,出去完成仪式。
萧晏礼清楚这个时候,她肯定会再次被暗杀,不管来的是哪波人,最后的怀疑对象,都会定在那把飞刀背后的主人,也就是萧初霁的身上。
到那时,宋时微已死的消息传出去,旁的人也会消停下来,萧初霁不论定不定罪,也会失了皇帝的信任,大臣们也绝不会再与他结交,而自己便能慢慢在宋时微身上找线索,独吞前朝宝藏,可谓是一举三得。
本该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只因为他收尸收得迟,才落得了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地。
萧初霁后怕的同时,也不禁起了几分好奇。
计划是萧晏礼自己定的,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那为何,还会那么迟才出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