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站在他旁边:“殿下消消气,病还没好,可不能大动肝火。”
萧晏礼深吸一口气:“短短五六天,带走了醉月笼将近一半的女子!她要做什么?半妆又是干什么吃的,就让她这么轻易就把人带走了?!”
章叔:“殿下消消气,消消气,半妆她也是没办法啊,您的身份不能暴露,以江稚鱼的背景,整个盛京,谁敢拦她?”
“就算半妆动用武力,那也不是江稚鱼的对手啊。”
萧晏礼语塞。
“就没有旁的办法?”他捏着眉心:“她既然要带人,那就想办法让她带几个我们的人,摸清楚她到底要干什么!”
“不成啊殿下,半妆试过,”章叔叹口气:“半妆都是穿插着,让她们去伺候江稚鱼,可这江稚鱼就好像是将所有女子的底细都摸清了一样,每次都是精准的带走那些被卖进来的女子。”
萧晏礼:“……”
“罢了,左右那些人也没多大的用处,再找便是。”
他眼中精光一闪:“这么多人,也能从她身上狠狠捞一笔了。”
想起江稚鱼嗜钱如命的性子,萧晏礼郁结的心口也轻松了些。
章叔欲言又止。
萧晏礼没看到他的表情,语气轻快道:“她付了多少钱?”
章叔:“……没,她没付钱。”
萧晏礼:“???!!!”
这绝对是萧晏礼此生瞪得最圆的一次眼睛了:“没付钱?她是怎么带走的人?!”
“……赊账,一个人一百两,三十个人,整整三千两,至今还,一分没给。”
萧晏礼:“!!!”
他猛地抬起头,神情震惊:“半妆是被她下了蛊吗?这样能让她生生带走三十个人?!”
他自然是清楚半妆的能力,才会将醉月笼交给她打理。
除了下蛊,萧晏礼找不到第二个能解释这个事情的理由。
章叔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他知道的消息,也都是从探子和半妆送来的信中杂糅起来的。
“备车,我要亲自去看看。”
……
醉月笼里,江稚鱼正在和半妆掰扯。
“真不行了江小姐,你说你都带走多少人了,至今还一两银子都没给过呢!今天说什么,这两个人,你都不能带走了。”
“在这样下去,我们醉月笼的生意,还做不做啦!”
半妆死死抓着卖身契,一双凤眼也死死瞪着江稚鱼。
“真不成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不成了,绝无商量的余地!”
半妆别过脸。
江稚鱼幽幽叹了口气:“成吧,那我就只能和你,讲讲道理了。”
她捋了捋袖子,半妆紧张地看着她,旁边的护卫也赶紧挡在半妆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就算你是御史,也不能这般以武逼人……”
“我何时要以武逼人了?”江稚鱼看着她:“都说了和你讲讲道理,附耳过来。”
半妆:“……”
半妆狐疑地看着她。
江稚鱼耐心地等着她,周围尽是投来好奇的视线,江稚鱼漫不经心地四下环伺,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稚鱼眼底浮现出几分不怀好意。
半妆也似是想好了,拨开护卫,走到江稚鱼面前:“说吧。”
她的语气冷硬,江稚鱼丝毫不在意,垫着脚尖凑到她耳边:“醉月笼幕后的人,是六皇子吧。”
半妆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即便她掩饰得极快,但这么近的距离,江稚鱼自然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身体僵硬,还有一声加重的呼吸声。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别动……”江稚鱼制止住想要后退的半妆:“如若我告知圣上,这醉月笼才是真的别想开了。”
皇子开青楼,是不是一桩笑话暂且不提,以皇帝的多疑,定是会联想到许多地方,那主子的行动岂不是要更加处处受限……
这般想着,半妆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但她也还想在挣扎一下:“你没有证据,即使说了,皇帝也不可能就这么信你。”
因着底气不足,她的语气显得有些虚浮。
江稚鱼轻笑一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要赌吗?皇帝是信我,还是信萧晏礼?赌注,就是这座醉月笼如何?”
信一个外人还是信自己的儿子,对大多数人来说很肯定的答案,但在皇家面前,可能便是截然相反的。
半妆迟疑着,眼神变化莫测。
江稚鱼也不催促,只又隐隐看了人群一眼。
章叔:“殿……公子,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萧晏礼也有些不确定,他试探着看了几眼,见江稚鱼的眼神又落到了别处,这才松了口气。
【这伪装,我都没法吐槽。】
【以为搁这拍电视剧呢,戴个面纱全世界就都不认识了?】
【不能多看,再多看你一眼~我就要爆炸。】
几个呼吸间,半妆也做好了决定,她后退一步,把卖身契抚得平平整整地放在江稚鱼手上:“江小姐,慢走,今天的还是记了账上?”
江稚鱼轻勾起嘴角:“聪明,”她提高声音:“我见你甚是投缘,改日来府上一叙呀。”
半妆只当她在挤兑自己,强撑着笑:“能入江小姐的眼,半妆甚是感激,改日定登门拜访。”
两人一路虚情假意地出了门,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出了门,江稚鱼低头轻笑。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只等它生根发芽了。】
【不时再去浇浇水,松松土。】
【等看狗咬狗的日子,不远啦。】
章叔站在萧晏礼旁边,不敢出声。
萧晏礼脸色阴沉,方才那一幕被他尽收眼底,自然也看见了半妆突变的态度。
到府一叙还答应了下来,难不成,江稚鱼是想拉拢半妆,半妆也同意了?
不,不可能,自己对半妆有恩,半妆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
他虽这般想着,脸色却不见有丝毫放松。
借着人群的遮掩,萧晏礼和章叔上了楼,进了一间空房。
不多时,半妆也进来了。
她半跪在地:“主子。”
“起吧,你的信,我都已看到了。”
萧晏礼声音平淡。
“那主子可有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