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
胡月坐在江稚鱼面前,旁边就是江康安。
她当时心下着急,进了院子见了人就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等之后反应过来,才发现江康安也在。
她的手抓着裙摆,捏起轻微褶皱。
江稚鱼垂眸听她说完,轻笑了一声:“不用管他,他给你画饼呢,自己的命后面都保不住,还让别人当皇后,啧。”
【孩子静悄悄,肯定再作妖。】
【我说这几天他没动静,秀荣那里也不去了呢,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画饼?
胡月眼中透着茫然。
江康安蹙紧了眉,对胡月道:“胡小姐,萧初霁绝非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此事绝非小事,你要慎重考虑才是。”
胡月心中忍不住泛起几分酸涩。
他语气寒凉且严肃,提醒自己的一点,也不过是有关萧初霁的。
他对自己要进宫去做皇后这件事,丝毫没有波澜。
胡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酸涩压下去,声音沙哑道:“多谢江公子提醒。”
她站起身,又看向江稚鱼:“我想,我还是会先进宫看看。”
亲自体验过后,她才好做决定。
等她走后,江稚鱼才好奇道:“大哥,你真的不喜欢胡小姐?”
“我与胡小姐并不相熟,不过是几面之缘,”江康安微微摇了摇头:“更何况,我如今毫无建树,又何谈娶妻一事。”
他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江稚鱼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就是败在这个默默守护上了。】
【默默付出,大哥都不知道,这怎么喜欢呀,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千万不能没长嘴啊!】
江康安:“……”
……
今年的选秀贵女尤其多,几乎每个大臣及笄的女儿都来了。
秀女们坐着马车,来到神武门,在神武中下车后,由太监引路进去,来到顺贞门。
一路上秀女们皆是叽叽喳喳,只胡月一人满脸阴沉,随行的太监都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原因无他,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对自愿二字几乎到了偏颇的程度。
之前有一个秀女,进了宫也是这幅样子,在皇帝问询下,才知她是被父兄百般诱骗下来的,想回去,又怕连累了家人。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将秀女送了回去,罚了她的父兄,而负责那批秀女的那个太监,却被生生杖杀。
这般殷勤,也不过是怕胡月也是这种情况,连累了他们罢了。
所幸胡月也只是路上这般,真正进了殿内,她的脸色已恢复如常。
皇帝坐在龙椅上,江稚鱼在他身旁坐着。
虽然对皇帝的决定有些惊讶,但无人敢提出质疑。
一排一排佳人从面前走过,皇帝意兴阑珊,江稚鱼却看得十分兴起。
【老登自制力真够强的啊,这都不沉迷。】
【这要是换我,底下再来上一批美男,还不得夜夜笙歌,沉迷男色,从此稚鱼不早朝啊!】
【吸溜。】
皇帝:“……”
这小身板,想得还挺多。
还从此稚鱼不早朝。
皇帝轻勾起嘴角。
皇帝身边的太监一看皇帝笑了,心道稳了,给负责记录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在这一排的秀女名字后,都做了个记号。
又是几排人走过去,皇帝看见胡月,脸上一楞。
江稚鱼对皇帝低声说了几句,皇帝的眼神才转向恍然,摆了摆手。
这便是留牌的意思了。
一早上看过去,江稚鱼也从初时的兴致勃勃,后来也审美疲劳了。
皇帝也看出她的疲惫,叫停后,两人一同回了养心殿用午膳。
配着热气腾腾的饭,江稚鱼开口就是一句让皇帝惊掉下巴的话:“南蛊一战,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
皇帝夹菜的手顿在半空中,震惊重复。
她不是一直都想偷懒的吗?怎么这次要主动去南蛊了?
南蛊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还是说,南蛊此战会十分艰难?
要不要把言庭也派去?
皇帝的心中一瞬间闪过数十个问题,他将碗筷放下,等着江稚鱼的一个答案。
江稚鱼咽下虾球:“南蛊蛊虫众多,奇异之蛊数不胜数,臣担心只有白衍一人,怕是忙不过来。”
【再说了,那个南蛊大祭司可花言巧语的很,白衍都被她忽悠瘸了。】
【这小子可随时会反水啊。】
【别看他坦诚不说谎,这小子反水可是溜溜的。】
皇帝:“……”
坦诚,不说谎,但会反水……
皇帝一时间拿不准这是个什么人。
不过江稚鱼愿意去南蛊,对皇帝来说,可谓是大喜事。
有她和江闻璟在,南蛊一战,岂不是易如反掌?
……
“人已进了宫,尚安澜和胡月都在。”
章叔看着窗前的萧晏礼,语气里满是担忧:“咱们找的那个女子,别说是她们了,就是小官员的女儿,都比不过,殿下为何不直接去找那尚安澜和胡月呢?”
“找她们作甚,”比起章叔的着急,萧晏礼就显得从容许多:“你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认为皇帝要从这次选秀中,立个新后吧?”
章叔闻言一怔,小心翼翼道:“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萧晏礼嘴角带笑,声音却透着阴森:“选秀明明还有一段时间,他却偏要提前,就这般急不可耐?可明明这段时日,他甚少踏足后宫。”
“眼下正是忙着科举和征战南蛊二事,哪一个不比选秀重要?”
章叔恍然:“殿下的意思是,皇帝是想凭借选秀,来转移大臣们的注意力?”
“不仅如此,你看今日早朝上,还有大臣提及南蛊领军的人选吗?没有,他们一门心思,都扑在皇后这个位置上,这显然不合常理。”
“且我这几日拜访几位大臣,倒也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章叔疑惑地看着他,就见萧晏礼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语气也十足冰冷道:“皇帝他,分明早就已经定好了领军的人选!”
他的语气里满是怒气,手上搓着的佛珠也被生生捏碎。
章叔心下大骇。
“当真如此?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