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小事,本侯怎么会记得!”
安乐侯心虚挪开视线,脸红得像是落日一般,怒容满面。
“侯爷不记得没关系,卖身契总在侯府,圣上不如现在便传人赶上贺尚书,让他回来时记得让安乐侯夫人将名册带上。”
江稚鱼看着安乐侯,眼神真挚,语气恳切,像是真在为他出谋划策一般。
皇帝眉梢轻佻,果见安乐侯暗自咬牙,看向江稚鱼的眼神阴狠如豺狼。
他轻咳一声:“朕觉得江侍读学士的提议颇为有理,侯爷认为呢?”
安乐侯额间满是冷汗。
带过来又有什么用,这人本就不在其中,还能顶替了不成?
等等,顶替?!
安乐侯眼眸微亮。
那具尸体的面容已被自己毁去,待拿了名册,自己说他是谁,那便是谁!
“回圣上,臣并无异议。”
安乐侯掩下心虚,冷笑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
等皇帝派了人出去后,江稚鱼才慢悠悠道:“侯爷,臣也要提醒你一件事。”
安乐侯的心猛地一跳。
“他们的卖身契上,都是要签字画押的,你虽然划破了他的脸,可他的手还在啊。”
此话一出,安乐侯的神情顿时无比僵硬,甚至差点脱口而出,让皇帝将人叫回来。
江稚鱼轻笑一声。
虽然说现在没法用高科技来对比,主要是靠人的肉眼识别,精准度虽然不是很高,但基本也能满足了。
【自己锤自己吧等着。】
萧翎羽眼眸深邃地看着他们。
江昭荣也微皱着眉。
他们二人同是太子一党,尽管先前稚鱼提过安乐侯日后会倒戈,可毕竟不是还没倒吗?
更何况安乐侯没少照看太子,他和吕代宗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按说太子现在应该对安乐侯很是放心才是。
可据自己刚刚来看,太子非但没有要帮安乐侯求情的意思,反而隐隐偏向稚鱼那边……
难不成,太子是想着弃了安乐侯,拉拢稚鱼?
他盯着萧翎羽,若有所思。
皇帝正思索着,耳边却传来几声抱怨的声音。
【好慢啊,是在等飞碟来接吗?】
江稚鱼自穿书过来,就没跪过这么长时间,她身形微动。
【之前皇帝说过平身了吧,我现在起来,应该不算突兀吧。】
皇帝:“……”
你现在自己站起来,安乐侯定是会像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
皇帝这般想着,轻声道:“言庭他搜查也要一段时间,稚鱼年岁尚小,这般长久跪着对身体不好,平身吧,福平,去拿吧椅子过来。”
???
闻言,一众大臣皆像见了鬼一般看着皇帝。
这就长久了?一刻钟都还未到吧。
况且他们记得,当初二皇子也是这般年纪,闹出家的时候,您可是让他跪了三天三夜啊。
那会你怎么不说一句跪着对身体不好呢?
再说了,跪着对身体不好,这不还能站着吗?
他们这一群人,不都站着呢吗?!
别太双标了啊你!
一众大臣们看着江稚鱼坐在椅子上,眼中都不约而同闪过了一丝羡慕,随后,纷纷将不解的眼神投向江昭荣。
女儿这般的圣宠,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非得护着那养女,生生把妻子气得同他恩断义绝。
若换作正常人,早便将那养女打死,若真是舍不得,也能将其送得远远的。
哪有像江昭荣这般做派的,得了个被休的名声,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说,还同自己的子女们皆断了关系。
那许氏教养出的子女们,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把这泼天的富贵拒之门外的人,古往今来,也就江昭荣这一个了吧。
也不知道这般眼界的人,是怎么做到丞相的位置上的,换他们,他们也行!
并不知被自己的同僚们心中痛贬了一顿的江昭荣,已经开始物色新的皇子了。
太子舍安乐侯实在是快,半分不念之前的旧情,若是自己出了事,只怕也是这般下场,更何况,皇帝如今的想法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太子似是失了宠,可也没见皇帝偏向另外的几位皇子。
不对,还是偏向五皇子的,毕竟,瓦剌的军功,算是直接给了五皇子。
难不成,圣上属意五皇子?
可他才刚将五皇子的生母降了位份,五公主的出嫁,又实在是寒酸……
江昭荣实在是一头雾水。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贺言庭才带着人走进了殿内。
安乐侯夫人和吕耀祖俱是一身白衣,满脸泪痕。
贺言庭走到福平面前,将手中证物交给他,安乐侯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
福平走上去给皇帝过目,整整一摞纸。
大臣们眼中均有疑惑,没等皇帝发问,贺言庭便开口道:“回圣上,臣等在安乐侯府上,不只发现了赌场的地契,还发现了当年祭酒一案的真相。”
“苏祭酒乃是安乐侯构陷,这上面,便是安乐侯伪造其结党营私,私通敌国的证据!”
皇帝正一一过目着,闻言看向一旁坐着的江稚鱼,江稚鱼轻点着头:“回圣上,安乐侯残害的忠良,正是苏祭酒,当初苏祭酒下狱后,拒不认罪,安乐侯怕拖着夜长梦多,便借着圣上给他的审讯的权力,动用私刑。”
江稚鱼停顿了一下“甚至以家人的性命为要挟,才让苏祭酒在那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不仅如此,待苏祭酒冤死与狱中后,他还私下派人,屠杀了苏祭酒一家,以绝后患。”
安乐侯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冷汗浸透了后背。
皇帝也看完了那些证物,递给福平让其他大臣们也传阅着,随后双眼微眯,看着安乐侯怒斥一声:“满嘴谎话!”
安乐侯吓得一抖。
皇帝冷笑:“朕记得之前你呈上来说,苏祭酒是自愿认罪,好一个自愿!甚至还屠杀其后代,另忠良绝后,当真是恶毒!”
安乐侯的脸煞白一片。
“圣上、先前,先前是臣立功心切,急功近利才想着这等阴毒的法子,臣已知晓了错处,但臣,绝对没有做出屠杀,另忠良绝后这种丧尽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