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荣轻呼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能入睡,便没有什么大事。
江昭荣感觉着身上的柔荑,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个人。
公主大婚,他身为丞相,自然是去了的,只是并没有带家眷罢了。
因着婚事仓促,工部侍郎来不及编排坐位,便让到场的人自己寻位置坐了。
他当时,就和同僚们坐在许悠然后面那张桌子上。
他看着许悠然笑容满面,眼中的光和身上洋溢着的幸福,都是在杜氏进府后,他便再不曾看见过了。
他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心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让他无法呼吸。
一晚上,他都在看着许悠然,可许悠然像是没注意到一般,一个正眼都未曾看过他。
为了让她注意到自己,江昭荣还专门多灌了自己几杯,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可即便这样,她也没看自己一眼……
他双眼紧闭着,嘴角微微抽搐。
“相爷?”桃红疑惑地唤了一声,见他未睁眼,继续唤道:“相爷?”
“吵什么?”江昭荣并未睁眼,声音干涩。
桃红舔了舔唇畔:“相爷喝了这么些酒,该休息了,妾身这便唤人伺候相爷……”
“不必了,”江昭荣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今日,去杜氏那里。”
桃红脸上的笑意一僵,见江昭荣起身走了出去,才脸色难看地俯在贴身侍女耳边:“去打听打听,杜月兰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江昭荣已经厌弃她了,怎么偏偏今个,又想着去杜月兰那里了呢?
梦华苑里灯火通明,江昭荣醉意朦胧间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许悠然不是走了吗?怎么这梦华苑还这么多人?
他径直走了进去,梦华苑的布置与许悠然在时已截然不同,侍女小厮们看江昭荣气汹汹的样子,连忙跪了下来。
“谁让你们动的?”江昭荣厉喝道:“谁让你们改成这样的?!”
一侍女颤颤巍巍道:“回相爷,是桃红姐,这梦华苑您不是给了她吗?”
仿佛一盆冰水泼面而来,江昭荣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不知过了多久,才轻笑一声:“对、我给她了,她,不会回来了。”
侍女小厮们皆垂着头,不敢抬头。
江昭荣拂袖而去。
进了翠微阁,江昭荣便径直走到杜月兰面前,看着她眼中的惊讶,猛地低头亲了上去。
杜月兰被动承受着这个吻,手刚移到他腰间,便看他头突然垂了下去,竟是睡着了。
杜月兰:“……”
她深吸一口气,喊着白芷,两人合力将江昭荣挪到了床上。
“大夫那边打好招呼了吗?”
杜月兰看着床上的江昭荣眼神冷淡,白芷轻声道:“已经说好了,奴婢用这个数收买了他,”她比了一个四,继续道:“奴婢也打听清楚了,他在周边颇有声望,且家中还有一病重的老母,定是不敢说出去的。”
杜月兰嘴角这才勾起一抹笑意,欣慰地看着她。
“行了,下去吧,算好日子,到时候直接让他过来就行。”
白芷应声退了下去,杜月兰解下两人的衣衫,躺在床上。
自己见不到江稚鱼又如何,总有别的办法,她怀不上,也能把桃红这个小贱人拉下来。
相府的主母之位,只能是自己的!
……
许府内,许悠然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厚厚的一沓照片,谭淑静抿着茶看着她:“看看,可有和你心意的?”
许悠然哭笑不得:“娘,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呢。”
谭舒静充耳不闻:“你看这个,虽说官职比不上那江昭荣,但这模样可不差,比他那尖嘴猴腮的强多了。”
许悠然无奈地看着她。
她也知道谭舒静是被晚上江昭荣看着她的样子刺激到了,生怕自己回头,才要赶紧断了这种可能性。
“娘,我保证,我肯定不会再去找那江昭荣了,若是他之后寻我,我便让稚鱼和康安把他扔出去。”
谭舒静狐疑地看着她。
“真的,”许悠然轻笑一声:“与其操心我,您不如操心操心素兰吧,她如今的年纪,才是正经该找了。”
谭舒静如何不知道这个,只是,她轻叹了一口气:“那五皇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平日里待素兰那般优待,却不求娶,旁的公子只当素兰与他情投意合,更何况他还是皇子,便是有心,也没有那个力。”
说话间,谭舒静手中的拐杖不停颤动着,许悠然毫不怀疑,若是此刻萧思远在她面前,她能一拐杖抡上去。
许悠然轻叹了一口气。
她也是发愁这个,京中叫得上名号的公子,都因为这个不敢求娶,稍差一些的吧,自己也不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待明日,问问素兰吧。
“对了,”许悠然看向谭舒静:“我想同您商量件事,东边那个庄子,如今还在吗?”
……
翌日,萧翎羽进了安乐侯府,将吕代宗是刘杰所害一事尽数告知,至于他们信不信,也不是萧翎羽能左右的了。
安乐侯夫人面色苍白,吕耀祖揽着她不发一言。
安乐侯看着萧翎羽,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
萧翎羽轻声道:“侯爷不必如此,代宗与孤自小一起长大,如同我的弟弟一般,他如今死在刘杰手中,孤自然会想办法将他抓住,为代宗报仇雪恨。”
宽慰了一阵,见安乐侯一家并没有说话的欲望,萧翎羽也起身告辞。
安乐侯亲自送他出去。
刚出了门,安乐侯夫人便满是狠意道:“什么刘杰,代宗见都没见过他,更何谈得罪他,他吃饱了撑的来我侯府杀人?!”
吕耀祖附和着:“就是,弟弟平日里也只爱在烟花之地流连,便是得罪,也只能是在女人身上得罪,刘杰名号传了那么久,可从未听过他身边有什么女眷!”
“想来,也不过是太子随意找了个人,来糊弄咱们罢了。”
安乐侯刚进门,便听到这么一句。
吕耀祖看见他缩了缩脖子,生怕他责骂。
但等了一会,也没见安乐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