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夫人有请。”
宋时微正想着,一个侍女匆匆来报信。
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还好,她还不算是孤立无援,至少,老太太那边她还能在争取下。
寿喜堂里,不止老太太,江昭荣,桃红也在。
宋时微微怔了一下,行了礼。
等老太太招手,宋时微才轻笑着扑进老太太怀里,撒娇道:“祖母。”
江昭荣嘴角一抽。
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太太喝童子尿一事,对他的冲击还是大的,宋时微在明知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对老太太撒娇。
心思隐忍,可见一斑。
老太太抚着她的发髻,对她的撒娇很是受用:“行了,怎得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祖母唤你啊,是有正事要说。”
因着喝童子尿被曝光一事,老太太对别人的眼神和举动在意到了病态的程度,稍微一点不对,便觉得是不是在嫌弃她。
也因此,宋时微的亲昵举动极大程度地抚慰了她,她看宋时微的眼神也越来越喜爱。
“今日,安乐侯夫人送来了请帖,一呢,是明日,安乐侯府上要举办相看宴,吕二公子卧床不起,安乐侯夫人决定办一场喜事,为其冲冲喜。”
江昭荣和宋时微的脸色皆难看了几分。
这对安乐侯府上是冲喜,对其他人来说,无异于是大祸临头。
吕代宗那个样子,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宋时微求助的眼神看向江昭荣,江昭荣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宋时微轻咬着牙,道:“祖母……孙女不想去。”
桃红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还是老太太亲口提出来的:“宋小姐不要害羞啊,你如今年纪也大了,安乐侯府家底殷实,吕二公子虽说有些缺陷,但安乐侯府总不会亏待了你。”
她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相看宴上也不止是吕二公子一人,还有其他公子们啊。”
宋时微心中狠意渐起,眼眶中却已经蓄起了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既已送了请帖,相看宴还是要去的,”老太太抓过宋时微的手,轻拍了几下:“放心,祖母岂会推你进那火坑,我叫你来要说的,是那第二件事。”
“安乐侯夫人送来的请帖里,夹带着一份密信,信上道,太后这几日夜间总是难以入睡,听闻你的香制得好,让你进宫,亲去做安神香呢!”
老太太的声音里难掩激动:“一旦入了太后的眼,你还担心什么呢?”
宋时微也顿时双眸亮起。
是啊,只要入了太后的眼,那她做任何事,岂不是都方便许多?
桃红嘴角的笑已经消失,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恨。
若她被太后看重……
“不行。”
几人各怀心思间,江昭荣却突然出声。
老太太:“???”
宋时微:“???”
桃红:“!!!”
疑惑过后,老太太率先不满:“怎么不行了?时微制香的技术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可是入太后眼的好机会,不行也得行!”
宋时微可不能让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流失掉,闻言也赶紧道:“我可以的,安神香我一直在做,还……”
给了江昭荣一份。
宋时微说着,突然顿住。
嘶,她都忘了,她给江昭荣的安神香,是当初给江康安用的啊!
那香虽能让人入睡,但睡下后,却会噩梦缠身,反复不断。
许久未曾做过那种香,她便将剩下的和真正的安神香放在了一起,江昭荣回来后,她又心绪烦忧,就这么拿错了!
难怪江昭荣会出言阻止。
“还怎么了?”
看她脸色难看,老太太忍不住问道。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掉链子啊!
“还……还自己亲身试验过了,祖母放心,我新调制的配方,绝对能让人安心入睡。”
宋时微在‘新’字上加了重音,果见江昭荣眼神沉思起来。
若是让太后用了噩梦缠身,那便不是入太后的眼,而是被太后厌弃了。
江昭荣思忱着,但此次也确实是个机会。
“你先做出来让其他人用用,毕竟是太后要用的东西,还是慎重些好。”
宋时微没有半分犹豫地应了:“好,父亲放心。”
老太太也轻点了点头。
……
安乐侯夫人的请帖也送到了许府,谭淑静和许悠然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请帖直发愁。
“这可如何是好,安乐侯将过错都归在稚鱼身上,此次定是不怀好意,要我说,就不能让稚鱼去。”
许悠然笑着宽慰她:“母亲放心,稚鱼本事大着呢,安乐侯他们动不了稚鱼一根毫毛的,这件事还是等稚鱼回来,问问她想不想去吧。”
“她虽然本事大,但也终归只有十二岁,”谭舒静不赞同地看着她:“安乐侯他们是蠢,但那安乐侯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她使的阴险手段可多着呢,哪怕只是万一,我也不想让稚鱼去看那些肮脏的手段。”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是稚鱼的娘,自然也不想她受到伤害,”许悠然抓着她的手:“可是,我们保护不了她一辈子啊,稚鱼有自保的能力,她的那些能力,就注定她这辈子不可能平凡的,早些见识了,也能多些手段来保护自己。”
“就像我一样,”许悠然轻笑:“幼时,您和父亲还有几个哥哥一直护着我,可女子出嫁后,便又是另一番天地了,若不是有稚鱼,我都不敢想我和几个孩子,现在是过的什么生活。”
谭舒静的话到喉间,却说不出来了。
“我是幸运的,有你们还有稚鱼护着,可我没法让稚鱼也去赌这份幸运……但娘放心,我会护着她的,让她见见那些手段,但也绝不会让那些肮脏的手段伤害到她。”
许悠然的声音中满是坚定,谭舒静看着她半晌,忽而轻勾起唇角,欣慰道:“你也长大了。”
两人眼眶中皆有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却听得一道声音道:“谁长大了?”
许悠然和谭舒静同时眨眼,将泪水逼了回去。
江稚鱼走到桌边,狐疑地看着她们,又看着桌上的请帖:“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