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这才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跟着其中一个侍卫走了。
打发完狱卒,萧晏礼侧过头看向波尔:“波尔王子可还有事?”
他眼中虽有笑意,但就是看得波尔通体一寒:“无事,方才听那人喧哗,想着若是六皇子需要帮忙,本王子还能出手一助,现下无事便是最好的,本王子先回府,不打扰六皇子了。”
萧晏礼躬身:“那我便不送了。”
波尔回了一礼,转身上了马。
等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萧晏礼这才深吸一口气:“去查,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侍卫领命而走,萧晏礼转身便进了醉月笼。
他径直进了三楼一个里间,转动床边的机关,床板被掀开,里面赫然是一间密室。
他纵身而下,密室里的红衣女子听到动静,立马回头。
正是半妆。
半妆警惕的眼神看见来人顿时消散,她半跪在地:“主子。”
“起吧,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只有二皇子那边,最近二皇子与昙鸾走得过于密切,听说两人讨论佛法,还度化了好几个人,如今已有百姓自发信奉他们,人数一日比一日多,要不要……”
“不必,”萧晏礼知道她想说什么,出言打断了她:“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皇位,没必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是。”
“柳柳那边,抓紧时间安排一下,这些天来,波尔王子便没踏入醉月笼一步?”
“除了今日,属下并未见到波尔王子。”
这波尔当真不好女色,自己得另想个法子了。
萧晏礼按着眉心。
本来自己最好的合作伙伴,当是马尔扎哈,他的蛊虫,定能为自己登上皇位提供不小的助力,只是如今……
一想起马尔扎哈,他的脑海里便又浮现出江稚鱼的身影。
她背后,定有其他人指使!
或许,便是那贺言庭!
……
等萧晏礼回了皇子府,负责调查的侍卫也摸清了来龙去脉。
他跪在萧晏礼面前,禀报道:“今日清晨,宋小姐意图谋害相府大公子和三小姐的消息突然便流传开来,属下查了下源头,是街边的几个乞儿,据他们交代,是有一名女子给他们买了糖,教他们这么说的。”
“查清那女子是谁了?”
“还没有,只知是相府的一个婢女,”侍卫顿了顿:“好像也是她告的官,大理寺的人便直接前去宋小姐府上,将人带走了。”
“下朝后,江丞相也去过一次大理寺,但并没有将人带出来,直到现在,相府那边也毫无动静。”
萧晏礼站在桌前,桌上摊着宋时微写的血书,他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划过去,听到侍卫说毫无动静时,指尖一停,敲击着桌面。
侍卫安静地等着,萧晏礼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不应该啊,按照江昭荣平日的性子,定是要着急着救宋时微,怎么会到如今,还毫无动静呢?
大理寺也是,江昭荣头一次要人时,大理寺便该放人了,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丞相亲去见人,石安该是以家事为由,将宋时微放出去才对,怎得却将人扣下,压进了牢呢?
萧晏礼敛眸。
“你去将那个送信的带过来,我有话问他。”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侍卫便将狱卒带了进来,狱卒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不必如此紧张,本皇子只是有些不明白罢了,你且将她如何进得大理寺,下的牢,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又是如何让你来找本皇子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即可。”
“当然,报酬也是少不了你的。”
一听这话,狱卒顿时傻了眼。
他就是一个破看牢房的,他哪知道那么多啊,就连这身份,还是宋时微告诉了他,他才知道的。
他赶忙磕了几个头:“六皇子殿下恕罪,奴才只是大理寺看守牢房的狱卒,听到宋小姐呼痛叫人请大夫,奴才担心出什么事,便进去查看,谁知宋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待奴才进去,便拉住了奴才。”
他顿了一下,又道:“她塞给了奴才这副耳坠,又央求着奴才一定要将这信交给六皇子,奴才一听是与皇子相关的,哪敢怠慢,赶忙便出来找您了。”
他说得恳切,但无意识抓紧衣摆的手已经出卖了他,萧晏礼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无碍,有这些消息也是好的,来人,去账房给他取五十两银子出来,麻烦你,再给本皇子带个话。”
许是他亲切的语调麻痹了狱卒警惕的神经,狱卒终于抬起了头,声音颤抖:“不麻烦、不麻烦。”
只是带个话,便有五十两银子!
这泼天地富贵!
萧晏礼执笔写了几句,装进信封里,递给狱卒。
“大理寺若有什么消息,你便第一时间告知我。”
“奴才晓得,多谢六皇子殿下!”
狱卒领了银子拿了信,高高兴兴地出了府,侍卫忍不住开口:“殿下,那人分明是撒谎……”
他的话淹没在萧晏礼的眼神里。
“本皇子当然知道。”
他现在需要一个传话的人,宋时微的事一定另有蹊跷,江昭荣没有动作前,自己也必须按兵不动。
本来自己在皇帝眼中的疑点已经够多了,没必要此刻为了救她,再惹得皇帝生疑,毕竟自己明面上可是与她并无交集。
此刻不救归不救,但她毕竟是自己在相府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探子,也到不了弃的地步,唯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她,再看看其他变化才行。
“对了,你盯着些,等此人传完话,便杀了吧,能被钱收买,终归也是个嘴不严的,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是。”
……
牢狱内,宋时微盼了一天,昏昏欲睡之际,才听得外面的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了眼,正是狱卒。
她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不等他说话,便迫不及待地问:“如何?信送到了吗?六皇子可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要来救我出去了?”
见识过了六皇子的态度,狱卒自然不敢轻慢她,当即压低了声音,从胸前取出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