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庭和户部尚书韩其年一道,正站在自己面前。
韩其年看见她一愣,紧接着眼底掠过一丝惊喜之色:“江侍书,可是来给小女看脸的?”
他的声音里隐含着激动,毕竟眼前的少女,可是连贺言庭都治好的人,乔乔的脸交给她,定是能恢复如初!
江稚鱼点头,抱拳对他行礼:“正是,来得突然,打扰二位了。”
“不打扰、不打扰,”韩其年激动道:“我带你……”
他刚想说亲自带江稚鱼过去,可话说到一半,看到旁边的贺言庭,又把话咽了回去。
贺言庭也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开口道:“无碍,左右公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韩尚书和江侍书若是不介意,我也想一同旁观,许久未见江神医的医术,还有些怀念。”
江稚鱼在他发声那一刻便皱起了眉。
【果然没感觉错,醉月笼那个肯定不是他!】
贺言庭一愣,他垂下眼眸,长睫挡住了他眼中的神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韩其年当然不介意,但是,他看向江稚鱼,“江侍书?”
“啊?”江稚鱼回过神,摇了摇头:“我也不介意。”
既然都不介意,韩其年让阍人退下,三人便一同朝韩乔的院中走去。
到了院口,大门紧闭,韩其年皱眉,让身旁的小厮前去敲门,却无人应答,反复几次,还是如此。
江稚鱼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
【看来是她那个控制欲极强的娘在吧。】
贺言庭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像是回应江稚鱼一样,院里传出一声高昂的嗓门:“我们乔乔不需要治,我不管你是谁请来的哪路神仙,都请打道回府吧,我们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韩其年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侧过头,对江稚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娘子她只是忧心乔乔的脸,江侍书莫要见怪。”
江稚鱼轻笑:“无妨。”
韩其年转回头,声音冷冽:“是我,开门!”
院内顿时没了声音,等了片刻,院门才被打开。
一身华服的女子叉着腰站在院内,她旁边戴着面纱的少女抓着她的胳膊摇晃:“阿娘,稚鱼她真是神医,和你之前找的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不一样,你听我一回。”
华服女子充耳不闻,双眼扫视着江稚鱼,眼中满满的质疑之意:“这个小姑娘,是神医?!”
她这几日刚从老家回来,盛京之事一概不知。
刚回来,自己女儿便喜滋滋地告诉自己她的脸有人能治,可从前那么多人都来看过,个个说能治,个个都治不了。
希望一次次落空,每次看到女儿黯淡的眼眸,她都忍不住心疼,久而久之,对所谓的神医,心里便存了很大的偏见。
再一看到所谓的神医,竟是个小姑娘,心里的偏见便更大了。
韩其年的夫人是鸿胪寺卿夏昭之女夏楚楚,名虽叫楚楚,行事作风可与楚楚可怜谈不上半毛钱关系。
江稚鱼上前一步:“夫人好,神医谈不上,但韩乔姑娘的脸,我确实能治。”
夏楚楚看她大大方方,神态坦然,看得稍微顺眼了些,但要碰她乔乔的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本夫人若没看错,你如今应该不过十二岁,如此小的年龄,太医院都做不到的事情,本夫人如何要相信你能做到?!”
韩乔心里着急,忍不住要说话,被她娘打断。
江稚鱼轻笑一声,不说话,看向贺言庭。
【上啊!该你宣传了!我的宣传大使!】
贺言庭:“……”
他嘴角勾起,上前一步:“夫人的评判有失偏颇,江侍书虽年纪尚小,但她的医术,可是整个太医院都比不过的,我的这双腿,便是她治好的。”
韩其年和韩乔两人在一旁猛点头。
夏楚楚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他,然后看向江稚鱼,目光中满是探究之意。
贺言庭的腿伤天启人尽皆知,和她家乔乔的脸一样,寻遍了世间名医,也终是未好,而现在,他竟站起来了,还是被一个小姑娘治好的?!
夏楚楚瞳孔猛地缩紧。
韩乔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阿娘,你看我说了吧,我真没骗你,稚鱼很厉害的,而且,稚鱼现在还是天启第一女官,圣上可器重她了。”
夏楚楚:“!!!”
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天启第一女官?这个小姑娘?!
她揉着太阳穴,自己只是回了趟娘家,怎么这盛京城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惊讶着,神情也不似最初那般抗拒了。
韩其年看她表情松动,赶忙道:“乔乔,还不快让江侍书帮你看看。”
韩乔点着头,韩其年又侧过身,恭敬地对江稚鱼行了个大礼:“乔乔便拜托江侍书了,需要什么,江侍书尽管同侍从们说。”
江稚鱼回了一礼:“韩尚书言重了,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夏楚楚眼中疑虑尚存,等江稚鱼说完话,她冷冷开口:“既然如此,你再治疗期间,本夫人要全程看着。”
她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她乔乔的机会。
江稚鱼对这个倒是无所谓,点头道:“可以。”
【夏夫人如此防备,应该是查出来之前的事情和小妾有关了吧,可惜时间过去太久,查出来的那点蛛丝马迹,又不能当成证据。】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一行人进了屋,四个人八双眼睛,齐齐盯着江稚鱼,尤其是夏楚楚,眼神炽热的,江稚鱼怀疑她上辈子可能是白炽灯转世。
【还得我心大啊,这要是换个心态不好,被这么盯着,紧张也紧张死了。】
她掏出道具:针、线、刀、锤子、以及各种药材。
其他人:“……”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夏楚楚“腾”地一声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刀和锤子。
“这、这也是用来治脸的?!”
她音调拔高,顺便还瞪了韩其年一眼。
她就说他们在驴自己,哪有人治脸用刀和锤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