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扎哈脑补着江稚鱼惊慌失措的模样,耳边仿佛已经传来了她凄厉的惨叫声。
他享受的眯起眼,心里涌上一股快意。
正沉湎于这种感觉时,院外锦衣卫蜂拥而至,将府上的下人尽数抓获。
什么情况?
马尔扎哈皱眉,将蛊虫收回自己手里,房门被一脚踹开,千户挥着沾满血的鞭子,面色阴翳:“王子……不,马尔扎哈,跟咱们走一趟吧!”
心里还念着他是用蛊高手,千户并没有靠近,隔着几步,警惕地盯着他。
马尔扎哈轻蔑一笑:“我是南蛊王子,天启皇帝便是想拿我,也该有个罪名才是!”
千户不屑一顾,“你是王子又如何,拿我天启人民的血肉喂养蛊虫时,你便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马尔扎哈束手而立,表情不见半分心虚。
“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本王子能选上他们,是他们的荣幸。”
千户盯着他,眼里几分怒火闪现。
不过是杀了几个人,马尔扎哈自信皇帝并不会对他做什么,毕竟自己是南蛊的王子,只是因着几个贱民,皇帝能杀了他?能做好对南蛊开战的准备?
不可能的。
他颇有几分有恃无恐地挑衅着千户,“那个地方如此隐秘,你们是怎么找到的?让本王子猜猜,不会又是那位三小姐吧?”
千户微皱眉,不懂他为什么要提起江稚鱼,但还是点了点头。
马尔扎哈脸上笑意更深:“难怪,”他蓝色的眼眸盯着千户:“你就不觉得,这位江小姐,实在是太过神通广大了吗?”
“正常而言,十二岁的闺阁女子,会有那么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武艺高强吗?况且本王子还听说,她曾在猎场内,百米开外,射伤了刺客?你能做得到吗?”
“你便一点都未曾怀疑过吗?”
千户心头震颤,厉声呵斥:“胡言乱语什么!”
看出他的色厉内荏,马尔扎哈轻笑一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需静待它生根发芽便是。
千户亲自压着马尔扎哈前往刑部诏狱,他原以为马尔扎哈路上还会给他灌输那种思想,但直到他进了狱中,也再未提江稚鱼一句。
他提了还好,不提,千户的思想便犹如脱缰的野马般,怎么也把控不住。
他出了狱门,双眼遥遥望向皇宫,不知在想些什么。
……
江稚鱼是被交谈声吵醒的,她睁眼看着明晃晃的床帐,睡得迷迷瞪瞪的思绪才略微有了点清明。
哦,自己还在御书房呢。
【一睁眼就要上班,真是烦死了!】
【上班的人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
外面的交谈声突然停了下来。
江稚鱼收拾好进去,里面赫然是皇帝和贺言庭,还有一位看起来六十出头,微驼着背,努力睁眼看着她的刑部尚书——邢茂之。
虽然江稚鱼看着只有一条缝,但那已经是刑茂之最大努力后的结果了。
她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到皇帝一侧。
“……”
屋中气氛诡异,江稚鱼毫无所觉,机械地开始磨墨。
【太累了,要不是没有历史记载,我都怀疑金字塔是我一夜之间盖起来的!】
【本来就在长身体的时候,还要来给这狗皇帝打工!】
【狗皇帝不当人!】
皇帝:“……”
他哪敢说话。
刑茂之诧异地看着她,现在才回过神来。
他都忘了皇帝特许江侍书去偏殿歇息了,难怪刚刚进来后,皇帝和贺言庭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自己好几句都未曾听清。
破案了!
她既已醒,两人也不用再压低声音,继续先前的话题。
“千户已将马尔扎哈抓入诏狱,老臣认为,即使此人是南蛊王子,也应斩首示众!”
刑茂之慷慨激昂:“如今已有传言,是圣上您纵容,才让那南蛊王子在我国疆土上如此放肆,若是不斩首示众,只怕有失民心啊。”
一句话把江稚鱼都说精神了。
【这么快就抓了啊,我还以为又要纠结好多天呢。】
【皇帝总算干了件人事!】
【不过马尔扎哈现在可不能死啊,我还要用他体内的母蛊去解我大哥的蛊呢。】
皇帝:“!!!”
江康安是继贺言庭之后的将才,皇帝曾一度十分器重他,后来他双腿被废,皇帝惋惜了好一阵子。
他本来也还在想,江稚鱼既有这一身医术,为何还没治好江康安,原来是被人下了蛊!
“爱卿所言甚是,不过这马尔扎哈目前杀不得,王子下狱,他们怕是已经将消息传回了南蛊。”
刑茂之点头:“正是如此,所以老臣认为,此刻才应该是最好的时机,趁南蛊人来之前,直接先下手为强!”
皇帝抿唇,贺言庭开口:“尚书所言差矣,天启与南蛊有盟约,眼下双方正向漠北进军,若是此时杀了马尔扎哈,天启与南蛊势必反目,到那时,我方岂不是腹背受敌?”
刑茂之垂头沉思:“既不能杀,那也该找出其同伙,将其同伙斩首示众,以平民心!”
江稚鱼听乐了。
【要不是知道这刑部尚书就是脑袋缺根筋,我都要怀疑他是来给萧晏礼脱罪的了。】
众人皆知是在六皇子府邸下的密室发现的蛊蛇,六皇子肯定脱不了干系,刑茂之此话无异于是说要斩皇子。
但稍微脑子正常的官员,都知道在皇帝表态前,决计不能这般说。
既然不能说,那他还提同伙,难道言外之意不是暗指萧晏礼不知此事吗?
不过偏偏刑茂之是个不正常的,所以说出这句话,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唉,刑尚书还是老当益壮啊,家里养着五六个小妾,还天天去那醉月笼寻欢作乐,最近又被同僚带着,体验了一把男人的妙处,改成在清风馆夜不归宿,佩服佩服!】
皇帝:“!!!”
他忍不住从上到下打量着刑茂之,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
没想到啊,朕的大臣私底下还玩得这么花!
不过吃瓜虽好,但他让江稚鱼服侍在侧可不是听这些八卦的,还是正事要紧!
他竖起耳朵,等着江稚鱼对刑茂之的评价。
可不敢又不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