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就看见一位衣着精致,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品茶,温浅猜测可能是周时凛的小姨,也就是现任周夫人。
也是。
在周家人心里,自己不过是个身无长处、一心攀附权势的村姑,自然不值当位高权重的周锋屈尊降贵,她轻笑了一下,径直走过去坐下。
“您找我?”
周夫人抬眸,用一种极为苛刻的目光扫过温浅全身上下,半晌才轻轻哼了一声:“没教养,我让你坐了吗?”
“难道您要让我站着听训?”
温浅不卑不亢,眼底漾着浅笑。
“在我这里,您什么也不是,称一声您是尊重,可您若是想在我面前摆长辈或者是婆婆的谱儿,那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周时凛也没承认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夫人面色一僵。
她养尊处优多年,走到哪里谁不捧着,这还是近些年来第一次失了脸面,还是被一个农村丫头打脸,眼一瞪就要发作。
温浅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笑眯眯抢着说:“您是有教养的人,自然不会和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野丫头一般见识的,我这人长于乡野,言语间有冲撞了您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她一点都不怕周夫人。
别说自己和周时凛正在冷战,说不定还会分手,就算不分手,周时凛对周夫人是什么态度,自己就是什么态度,没道理越过周时凛去讨好他厌恶的人。
周夫人被堵得无话可说。
良久,才轻轻嗤了一声。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乡野丫头,不明真相的人真要被你这张娇嫩的脸蛋骗过去了,说实话,你让我很惊艳,这么多年,我见过的漂亮姑娘不少,你算拔尖的,怪不得能把阿时迷住,可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据我所知……”
顿了顿,周夫人眼底闪过讥讽,凉凉道:“你在乡下的私生活并不清白。”
原主在乡下的时候确实有过喜欢的人。
就算温浅不承认,周家也能查出来,她不打算否认,反而是话锋一转:“周夫人,谁还没有点过去,不过,我跟周时凛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这一点他比您清楚,何况……”
说着,她轻笑一声。
“您不也是有过去的人?据我所知,您的过去比我的还要精彩,所以,您是以什么立场来坐在这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指责我呢?”
冷不丁被提起旧事,周夫人难堪至极。
这些年,她的地位随着周锋水涨船高,已经有许多年没人敢提起过去的事情了,没想到温浅倒是敢,谁给她的胆子!
她当即就要发难。
还未有所举动就被阔步而来的周时凛制止,高大的男人面色冷峻,看向周夫人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他将温浅拉起来护在身后,周身散发着凉气。
声音更冷。
“你动她一个试试。”
周夫人脸色微变。
她没有料到周时凛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看着他那张冰山似的脸有些微微发憷,可转念一想,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家好,于是瞬间就有了底气。
语重心长地开始说教。
“阿时,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意见,无论你再怎样对我,我对你的心和时安是一样的,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盼着你能事业家庭双丰收。”
“周家是什么门楣,你心里有数。”
“就算不娶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至少要家世清白,人品端庄,可这位温同志呢,牙尖嘴利、不敬尊长,个人作风也不端正,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是要被人笑话的呀!”
听着这一番殷殷切切的话,周时凛刺耳一笑。
“笑话谁?”
“要笑话也应该笑话你和老头子,你们做得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还少吗,你们都不怕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周家门楣再高与我何干,走到今天,我从没靠过周家半分,所以,不要妄想插手我的生活,你没资格!”
周夫人被这一席话怼得快要晕厥。
她浑身都打着细细的哆嗦,指着温浅说:“好,我没资格管你,那她呢,她私生活混乱,这样的女人你也敢要,传出去丢的可是周家的脸,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周家的一份子!”
周时凛直接隔开她的手。
“我妻子如何容不得你说三道四,以后我若是听到一句有关温浅的流言蜚语,这笔账就算在你头上,你自己好好掂量着办吧,还有,回去告诉老头子,我是不会离婚的。”
周夫人:“……”
一向保养良好的脸蛋扭曲得变了形,她眼睁睁地看着周时凛带着温浅离开,气得一口气差点撅过去。
唯怡说得没错。
周时凛果真是被温浅给迷住了,她得赶紧回家和老周商量一下,必要情况下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这边,温浅和周时凛走出茶楼。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走出好一段路,周时凛才主动打破沉默,轻声开口:“温浅,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温浅心情有些复杂。
刚才在茶楼,周时凛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狂跳了一下,尤其是看到他霸气地挡在自己面前,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
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她很快压下去,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故作轻松道:“没事,她在我这里没占到便宜,倒是你,刚才那么说她,她会不会和你爸告状?”
周时凛自然不怕。
“老头子奈何不了我。”
温浅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向来紧张,索性也没有多问,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孟唯怡去找我了……”
周时凛英挺脸庞上划过一抹忐忑,他转头盯着温浅的表情,很认真地解释:“你别误会,我和她没什么,下午她主动去找我,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你来了京市。”
又是孟唯怡。
温浅的心里压着火,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她小声咕哝了一句阴魂不散,然后就看到周时凛的脸色一变,表情里还带了点委屈。
他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什么?”
温浅没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纳闷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
周时凛是既无奈又委屈:“你说我阴魂不散。”
这些天,他怕惹温浅生气,已经尽力减少在她面前的存在感了,没想到她竟然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这样他不得不重视温浅说过的话,她真的要和自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