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奶奶就告诫我,不要找人算命。我偷偷算过一次,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的命给算进去了。
今晚下班我看到路边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袭黑衣,旁边立着块牌子:“什么都算”。
对于这种街边算命,我向来是不信的。
“小兄弟,要不要算一卦?”那人抬起头期待地向我问道。
我摆摆手快速经过,身后传来他急切的声音:“看你的面相,你是独生子吧?家中是不是有长辈身患奇病?”
听到此话,我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他:这个满脸胡渣的大哥一脸笑意地与我对视。
他猜对了,家里确实只有我一位长子,而且我的奶奶在不久前得了怪病:一夜之间突然失声,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算不准不要钱,算不了吃亏,算不了上当,错过这条街,下个路口就见不到我咯。”算命大哥努力推销。
奶奶的病一直未见好转,如果他有真本事,说不定可以看出点门道。我走到他的面前试探:“大师,对于我家人的病,您可以详细说说吗?”
算命大哥先是要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左手大拇指在各个手指头上来回点,嘴里不停轻声念叨着什么。半晌他突然抬起头蹙眉盯着我看,紧接着再次低头继续掐指。
又过了一会儿,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得了啊不得了!”
“怎么了大师,难道这病很复杂?”我看他的脸色不对,心想他还真算出什么来了?
谁料他摇头,“我指的不是你亲人的病,而是你——你的情况比她还要糟糕得多!”
我?前几天体检,报告显示我身体健康着呢,我能有什么病?
“老夫掐指一算,你的命中有一大劫,恐怕活不到26岁了!”算命大哥一脸严肃地看向我。
什么?还有八个月就是我26岁的生日了。照他这么说,我的时日不多了!
未等我开口,他又赶忙说道:“不过既然咱俩能遇见,也算是有缘了。我有法子让你避过这一劫难,只是——”
“终于进入正题了吧,”我打断了他的话,“不管算什么卦,你都是统一说辞吧,紧接着是不是要让我花钱消灾呀?”
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打着免费算命的旗号让人落入圈套,谎称对方命有一劫,幸好鄙人手上有某件法宝可助人渡过难关。有缘价不要九万八千八,只要九千八百八即可带回家。
这套路忽悠别人可能管用,对我可就行不通了。
我转身准备离去,谁料被他拉住,下一秒手里多了一张名片。
“小兄弟,我实话告诉你,十日内定会有脏东西缠上你,”他低声说道,“虽然我是算命先生,但我还兼职捉鬼……”
哟,业务范围挺广的啊。他看我没打算接过去,于是眼疾手快把卡片塞进了我的裤兜里,然后又抓住了我的胳膊。
“还有什么事?”我有些不耐烦了。
“你还没给钱呢,刚才算命的钱。”
“你诅咒我我还要给你钱?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我有些愤怒地推开他,“你不是说不准不要钱吗,我还没死怎么知道准不准,等我死了马上来找你付钱!”
我离开后立刻把那张名片丢进路边垃圾桶,我叶长岁活了25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骗子。
说起我的名字,这是我奶奶起的。她说取贱名好养活,最开始她起的是“狗剩”,可我妈觉得这名太“贱”了,死活不同意。商量过后,最终定为“长岁”,小名依旧叫“狗剩”。
也许是托了这名字的福,我从未得过大病,也没碰到天灾人祸,更没有撞见鬼祟。
如今有人突然告诉我,我十日内必撞鬼,八月内定死。
这谁信?鬼信呢!
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我独自走在深巷里。这时手机响了,是我的大学室友王海杰打来的,虽然大家早已毕业,但我们依旧有联系。
“小叶,我过几天要去你那边出差,到时候咱俩顺便聚聚呗。”王海杰说道。
“成啊,对了,之前的房东实在是太会涨房租了,所以我换了个房子。待会我把新住址发给你,你到了直接来找我就行。”我和王海杰简单地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一片的居民房过于老旧,地理位置又差,所以有很多住户都搬走了。到了晚上,这些房子犹如空壳一般,没有一点灯光和声音从屋内漏出。
搬来之前,听有人说这片老住宅区不吉利,经常死人。
但是它便宜啊,只要租金足够少,鬼屋我都往那跑。
我家是第44号,在六楼,这里没有安装电梯,只能走楼梯。楼梯的扶手布满斑斑锈迹,即使有感应灯,可微弱的光芒也只能照亮几个阶梯,前方的楼梯一片黑暗,仿佛万丈深渊。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寂静得有些反常,只有楼里回荡着脚步声。
刚到五楼,我就闻到一股糊味,转头一瞧竟看到这一层有火光!
我心里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冲过去后发现原来是一位白发婆娑的老奶奶,正蹲在一户人家门口。她的面前放着一碗铁盆,里面的火苗烧得正旺,在这漆黑的过道里格外显眼。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叠白纸,一张一张地放进火里烧成灰烬。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晚了在这里烧纸,但我不想多管闲事,只想回到家好好地休息。
可就在我转身准备继续上楼时,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不是小叶吗?既然看到我了,怎么不跟我这老太婆打声招呼?”
我愕然地回过头,老婆婆凌乱的散发盖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那双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