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无奈之下,陈行只得悻悻作罢,只是临出门还不忘在李清雪娇嫩的双峰上狠狠地捏了一下,羞得李清雪直翻他白眼。
“少爷,双雪的房间四周我看过了,没有人盯着!”小伍近身上前低声道。
“奇怪,宫淳沁难不成将她们二人当成弃子了?不该啊,按照我们进入南道郡的动静,他们应该是有所察觉才对!”
陈行微微皱眉,之所以要当众杖刑闹事的学子,一来是为了出口恶气,二来就是想要借着两女钓出宫淳沁这条大鱼,给他提个醒,小爷到了南道郡了。
可他妈这宫淳沁稳如老狗啊!这么大动静都不来找双雪姐妹俩打探口风?难不成怂了?被吓破胆了?
陈行这会儿郁闷无比!
“会不会因为衡水郡一事他们跑了?”小伍沉声道。
“不会,按照先前宫淳沁所言,这一路上我们并未再遇到刺杀,想来他是知道有玄甲军暗中护送,故而撤了人手,不想给咱们送人头!这些我都能理解!”
想了想陈行摸着下巴思索道:“只是他们先前所言明显是在南道郡有了部署,而且这个部署还是蓄谋已久,刺杀一事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若能成功自然是好的,若是失败也无伤大雅,横竖不影响整盘棋局,况且南道郡这盘棋谋划了这么久,难道还会不下不成?可他们越是这般小心谨慎躲着不出,我这小心脏就越是害怕啊!”
“少爷,要我说,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满城缉拿黑雀余孽,逼他们现身!有一个杀一个!”
“哦哟,伍少爷,伍祖宗,你可就别在这添乱了,你是生怕叶王八不参我一本是吗?若真是这样,弄得整个南道郡人心惶惶,到时候在若澜那儿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你到底是哪头的?”陈行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这不是少爷您说的吗?快刀斩乱麻啊!”
“等学校之事落实了,你就给我去上课去,妈的,我看你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快刀斩乱麻是这么用的吗?”
“对了,你让清雪撺掇那对姐妹花陪她出门逛逛,其他天鹰卫的兄弟们在暗处吊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暗地里和她们姐妹二人联系,若是有,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揪出宫淳沁这条大鱼!”
“喏!”
“对了,若是遇上事儿,一定要保护清雪安然无恙!”
“放心吧,少爷,夫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提头来见!”
想了想还是有些没忍心道:“至于她们姐妹二人,若是对方疑心她们变节,能救则救,实在不能救……那就算了吧!也是她们的命数!”
“少爷不把她们二人也收入房中?”
“瞧把你能的,赶紧去吧!”
“好嘞!”
……
“见过小公爷!”
虽然二人不对付,可众多官员之前叶明远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毕竟作为御史中丞,他还是在意自己那点名声的!
可这名声在陈行看来就是史官笔下的一张废纸罢了,陈行都不会拿正眼瞧上一眼!
至于叶明远,你他娘的都跟老子撕破脸了,还在这摆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着实恶心了点!
随即轻飘飘的绕过叶明远,来到众人明前拱手道:“在下凉国公府陈行,亦是天鹰卫副统领,受陶大哥的嘱托,前来调查江南秋试舞弊案,初来乍到,不认识诸位大人,烦请诸位介绍下自己!”
在众多官员与乡绅面前,陈行如此落了自己的脸面,叶明远气得脸色犹如猪肝般,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可奈何他身边都是些莽夫,所以也只能暗暗记下,择日报复,至于哪一日?就得看他陈行什么时候失势了!
“下官南道郡郡丞,童骁汉!”
“原来是童骁汉,童大人,久仰久仰!”
陈行朝着眼前双眼中疑惑一闪而逝的童骁汉拱了拱手。
童骁汉心中却是泛起嘀咕,这位小公爷也并没有叶大人所说得那般骄横跋扈,反倒是平易近人,也不端上官的架子!
“卑职……”
“在下……”
陈行也一一与他们见礼,神色谦虚,没有摆国公之子的架子!
这倒是博得一众底层官员的好感!
与一来就摆谱的叶明远比起来,很明显,这位小公爷更体恤底层的官员!
而在陈行,他是觉着横竖分不清群众里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索性来者不拒,夸上两句也不吃亏,给人留些好印象,做起事来也会得心应手些!
要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可不是说说而已!万一要是暗地里给自己使绊子,藏着掖着一些事儿不说,自己就亏大了。
纵观华夏历史,死在不起眼的底层手中之人比比皆是!自己可得吸取老祖宗的教训!
待一众人介绍完后,陈行骤然瞥见人群末端站着的一人,这人瞧着倒是有些熟悉,老实本分的样子,换身衣服便如田埂间的农夫似的!
“你是?”
听到陈行唤自己,乌显之连忙上前:“下官江州巡案,乌显之!”
陈行哑然一笑,难怪瞧着眼熟,原来是乌家人!
“嗯!幸会,幸会!”
陈行没有过多亲切,而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乌显之眼底却闪过一抹恭敬之色。
既然陈行没有与自己显得过多亲切,想来是需要自己替他在叶明远这儿打探消息,故而也摆出一副并不相熟的表情,礼数也点到即止。
陈行会心一笑,想来乌显之是得到了乌孜寰的传信了,而且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看起来憨厚,实则机敏,大智若愚啊!
……
阴暗的牢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味,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沉重。
四周的石壁冰冷而粗糙,窗外的光线几乎被厚重的石壁吞噬殆尽,让人不寒而栗。
仅有的几缕微弱烛光也只是在狱卒的桌案上摇曳。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几名狱卒连忙起身站在牢门两侧恭候。
他们知道,今日是有大人物要来,自是不敢懈怠。
“见过诸位大人!”
一见众人进来,几名狱卒赶忙恭敬行礼。
叶明远等人自是不会理会这等小卒,在陈行看来叶明远那个鼻孔都快翘上天去了!
陈行瞟了一眼几名狱卒,一把搂过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轻笑道:“大哥,带我去见见郭郡守呗!”
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却避过众人的视线,将一枚金锭不着痕迹的塞入狱卒的怀中!
烟搭桥,酒铺路,色为乐,财挡灾,礼多后门开,欲攻城池酒为兵,道路难行钱作马!
这是什么?
这他娘的是华夏老祖宗五千年以来的智慧结晶啊,莫说是古代,便是放在前世也是畅通无阻!
狱卒都是人精,往日里前来探望犯人的家属谁不打点一二?
由于金子要比银子更为柔软,狱卒只是微微一拍胸脯,瞬间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给的是金子,而且看此人年纪不大,虽未着官服,可眼前的大人物们都是落了他半个身位,定然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了!
况且出手这般阔绰,想来定是有事儿让自己办!
可自己想要这金子吗?自然是想的!谁会不想要金子?但问题是这金子烫手啊!
能不要吗?不能!当众退还,无异于是打了这位大人的脸面!
届时自己还有命吗?
无奈之下,即便心中有苦也只得装作恭敬道:“大人,请随卑职来!”
“懂事儿!”陈行低声夸赞了一句。
狱卒面露苦笑压低声音道:“卑职想活着,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陈行也不接话,自顾自的跟着走!
有些时候就得故弄玄虚,让人心中焦急猜忌,到时候自然会吐露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到了!”
“嗯,下去吧!”陈行随意道。
可又突然压低嗓音道:“下值后来悦来客栈寻我!”
狱卒身子微微一顿,随即拱手道:“属下这就告退!”
这般聪慧之人陈行自然是不用提醒他更换便服。
若论机智,这狱卒要比在场的大部分官员来得更加精明,要知道底层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隔着牢门陈行一眼就瞧见手脚均被镣铐锁着的郭昶,正披头散发的靠在牢房内的一角!
陈行微微错愕,随即轻声道:“郭昶!”
见对方毫无反应,又加重了几分语气道:“郭昶!”
郭昶这才木然的扭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看向陈行。
童骁汉柔声道:“郭大人,这位便是京都来的陈行陈小公爷以及叶明远叶大人!”
郭昶并无反应,只是沙哑着嗓子,语气冷漠道:“下官待罪之身,又身带镣铐无法行礼,还望诸位大人恕罪!”
陈行一乐:哟,瞧这样,这哥们儿一肚子怨气呢!怨气还不小!
“你可知本官是何人?”陈行板起脸道。
“不知,只是诸位大人想要从下官口中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恐怕是要令诸位大人失望了!”
哟,还是个不畏强权的刚烈汉子!难怪王成明对他推崇甚高!
“咳咳!”陈行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百姓之艰在于土地不均,肥沃之壤皆握乡绅之手,无地之人沦为佃农、雇农……长此以往,百姓必将民怨四起,然,想彻底解决此霍乱大商之根本,唯有重分土地……”
郭昶双眸中突然亮了起来,瞬间冲向陈行,死死抓住牢门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我与王大人来往的信件!”
这事儿还是得从陈行在王成明家查看信件说起,郭昶众多信件中唯有这一份令他另眼相看,倒不是说其他的信件内容不行,只是受封建社会的制约,那些政策都有着太过明显的局限性!
唯有这一份超脱了封建社会的约束,令他记忆犹新!
归纳总结下来,六个字就可以概括,也是前世华夏土地革命的核心内容:打土豪,分田地!
“难不成……难不成……”
似是想到什么最坏的结果,郭昶呆愣片刻,突然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王大人,是学生害了你啊!”
陈行一撇嘴:“哥们儿,咱们不带这么哭活人的!我那老泰山还活得好好的呢!”
闻言郭昶一愣,似是疑惑不定道:“公子是?”
“我乃常山……说错了,重来,我乃凉国公陈世忠之子,陈行,亦是王成明王大人的东床快婿!”
郭昶上下打量陈行一番,随即哭得更凶了!
“不是,哥们儿你有病是吧?就非得哭是吗?有话咱不能好好说吗?”陈行有些无语了,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哭,看得着实令人烦心!
郭昶一抹眼泪,怒斥道:“你这贼人休得诓骗与我,王大人岂会将王姑娘许配给你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而郭昶这话倒是令叶明远颇为赞同,暗自点了点头,骂得好!
陈行一拍脑门,恨不得掐死这郭昶:“哥们儿,我哪点看起来像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郭昶愤怒道:“先前我便闻到了你身上有股子女儿家的香气,想来是刚从温柔乡中起来不久,况且王大人也未曾写信告知与我王姑娘与人定有婚约!贼子还敢诓骗与我!”
“不是,哥们儿,你是狗鼻子吧?我不过是与内子抱了下,你就闻出来了?”陈行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郭昶,心中顿觉无语。
“贼子……”
“行了,你不用骂了,我呢确实是王大人的女婿,有婚约的,都上呈陛下了,不信你可以为问问我身边这位御史中丞叶明远叶老……大人!”
叶明远此刻倒是乐得隔岸观火,淡淡道:“小公爷之事,叶某不甚清楚,还恕叶某无法作证!”
“叶明远,你故意的是吧!”陈行心中怒气上涌,这会儿刀了他的心都有了!
想了想陈行突然凑上前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王怜的乳名叫九妹,生辰是……”
郭昶一愣这才相信了陈行所言,女儿家的生辰八字,若不是有婚约,旁人如何知晓!
连忙起身整理了下囚服,恭敬地弯腰行礼:“原来是王大人的乘龙快婿,郭昶见过陈大人!”
陈行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暗叹一声好险,好在那日被吊在宣武门前自己匆匆一瞥,记下了王怜的生辰,否则真要被这个死心眼的郭昶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