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妾身方才趁着夫君摆棋时也凑上前看了看,妾身虽说不上饱读诗书,可爹爹也是进士出身,从小便教我与弟弟识文断字,棋艺这块儿更是常与爹爹手谈,倒也不至于如夫君说的那般不堪!”李清雪撅着樱桃般的小嘴似有撒娇的意味在内。
陈行笑容一僵,谁他妈能想到,随口一句嘲讽之言,竟将自家媳妇儿和老泰山一起带进去了?
凭良心说自己真不知道李清雪也会下棋啊,还师从老泰山!
“咳咳,此局若是泰山在此,定然能够一眼看破玄机!”
陈行轻咳一声想要借此来掩饰尴尬。
谁料想李清雪“噗嗤”一声,莞尔一笑道:“夫君,妾身逗你玩呢!便是父亲在此,定也是瞧不出其中奥妙,不知夫君可否提前告知妾身一二?”
陈行捧起李清雪的青丝轻嗅:“自无不可,你且听好……”
随着陈行凑在李清雪的耳边轻声呢喃,白嫩如玉般的耳垂霎时间宛如被沸水烫红一片。
即便与陈行早已知根知底,可不知为何,每每只要是陈行撩拨自己,总是会害羞地抬不起头!
当陈行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还轻轻地朝着圆润的耳珠吹了口气。
李清雪顿时嘤咛一声,身子软倒在怀。
陈行不免得意起来,这妹子还是软的好!
见二人缠绵缱绻,一旁的秦若澜刚扬起的笑颜,瞬间阴沉了下来,可又不好发作,不然今日又是惹人厌的一天!
至于陶牧,他这会儿正忙着数银票呢!
有小伍、孙长兴等人在,女帝的安全自是不用操心,更何况还有个手持暗器的小公爷!
除非是吃饱了撑的,前来找死,不然没人敢来这里造次!
“陈哥,你这局该不会是假的吧?”
楚年行悄无声息来到陈行身边,一开口便将两人吓了一跳。
“我靠,我说你走路没声音的吗?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陈行心有余悸地盯着楚年行训斥道。
“还不是你和嫂夫人太过投入了,以至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楚年行委屈巴巴地解释。
“行了一边儿去,懒得理你!”陈行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陈哥,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不是故意摆了个死局骗他们啊!”
楚年行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看见他与陈行说悄悄话一般!
“去去去,别乱说,我跟你说,菜就多练,打不过就开挂!别一碰到问题就觉得别人是故意怎么着你的,懂不懂!”
“哦!”
“行了,一边儿玩去吧!”
然而,颜如卿与一众观棋的才子佳人,此刻也顾不上观棋不语这等规矩,纷纷建言献策,想要破解此局。
不是他们不懂规矩,实在是这局令他们过于费解!
此局在陈行黑子落盘之时便已成死局。
盘征、死活、手筋、杀气等技巧波及全局,环环相扣,更是劫中有劫复杂无比。
可无一例外,无论白子落盘何处都无法存活,这令眼前这群才子佳人不免抓耳挠腮。
良久之后,颜如卿将捏在手中的白子颓然地放回棋盒之中,接着拨开众人朝着陈行走去。
“颜大才子这是想出破解之法了?”
“怎么可能?若是这样早就落子了!”
“我看也是,多半是认输了!”
“不过这局当真可解?”
众人的目光也跟随着颜如卿来到陈行身上。
只见颜如卿拱手冲着陈行弯腰深深一礼,开口道:“颜某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此局……如卿解不了,还望小公爷不吝赐教!”
便是与陈行有仇的叶英此刻也是脸上布满寒霜,他虽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颜如卿的话,这一局恐怕普天之下谁都无法解局,唯有陈行一人耳!
似是早有预料,陈行嘴角轻笑,放下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玉手:“颜兄不必如此,这局也是陈某碰巧为之,不必多虑,陈某也是阴差阳错方才解局!”
“此局当真有解?”
赵馨玥一脸不可思议,以她的才学,虽不说棋艺如何精湛,可也勉强算得上是精通,而在场众人除了颜如卿之外,不乏有在棋之一道出类拔萃之人,他们都无法解局,难不成陈行比他们还要厉害?
陈行撇了撇嘴:“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赵馨玥俏脸一红,不安地瞥了一眼楚年行生怕他误会:“馨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赵馨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急得她眼眶泛红似是随时会落泪一般。
见状陈行也不逗她了:“不用紧张,小楚不会误会的!”
楚年行茫然地看着二人:“关我什么事?”
陈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傻逼,活该你一辈子单身!”
赵馨玥脸色红润似滴血,一双纤纤玉手死死捏着裙边,不敢直视楚年行!
而当陈行来到棋盘边,捏起一枚白子时,众人激动地屏住呼吸,接下来陈行的落子将会为他们揭开谜底!
“看清楚了,这一式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陈行手中的白子已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中!
沉默片刻,场中之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因为陈行白子所落之处竟是“自添满”!
可当众人仔细琢磨这一式时,却越琢磨越觉得惊艳,因为唯有此招方可解放全局!
一众才子佳人此刻也不得不佩服陈行的手段。
“当真是精妙绝伦!”
“陈小公爷的棋艺恐怕已经臻于化境了!”
“难怪……难怪这一招被陈小公爷称之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真是贴切无比!”
面对众人的吹捧,陈行这会儿的嘴角比ak都难压!
装逼的感觉真好,装成功的感觉更好!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装逼,这滋味,便是给个皇位来都不换!
眼见自家夫君受到追捧,李清雪也是面露欣喜,似是比称赞自己来得更为受用!
清风喃喃自语:“这陈行不论行事还是棋式都不行常人之势!总喜欢另辟蹊径,不过……倒也是个怪才!”
唯有秦若澜对陈行此举颇有非议,甚至下意识觉得他是借机在招蜂引蝶!
一场游会便在陈行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式中落下帷幕!
陈行的名气也就此在京都之中传开……
待陈行等人回到府中时,家中早已备好了酒菜,自然是以陈行最喜爱的火锅为主。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吃完饭,自然是该到了分赃的时候。
“不行,说好的,多给我一成的!”
“是我说的没错,可问题是扣除陶牧等人赚得的银钱后,剩下的钱给我凑个整怎么了?”
“凑整?你凑整拿一百两来凑?”
“有什么不能?你不是恰巧多这一百两!”
“我倒是没发现,陈小公爷什么时候对一百两都如此上心了?”
“莫说一百两,便是一两的碎银,小爷我照样上心,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我不管,总之就得按先前说好的来!这一百两也是我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就是一百两吗?你差这一百两吗?”
“这是我应得的,为何不要?”
“是你应得的没错,可你已经赚了两万两了,多给我一百两都不行?没有我,别说这两万两,便是这一百两你都赚不到!”
陈行极其败坏,本想着自己多分秦若澜一成是看在她让陶牧出手帮助自己的份上,谁能想到这丫头跟掉进钱眼里似的,一分不让自己多拿!
陈行见秦若澜宛如护食的模样,不由得狐疑起来,语气也变得极为严肃,正襟危坐道:“街溜子,咱俩虽不对付,但也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裸贷了?”
“啊?裸贷?什么是裸贷?”秦若澜一双传情的桃花眼泛起木然之色。
“呃……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跟地痞流氓借了“京债”(京债是唐朝出现的高利贷,科普下,怕有的书友不明白)!如果是这样,这分成我也不要了,全部给你!赶紧拿去还了,不然利钱吓死人!”
说着,陈行便将身前的银票碎银一股脑的全推给了秦若澜!
秦若澜初听之时不明所以,可当听到“京债”二字时才恍然大悟,当即恼羞成怒:“陈行,你给我说清楚……”
突然,秦若澜转念一想,不对啊,若是顺着他的意思,岂不是今日所有的银钱都归自己所有!
于是立马变脸,装作被戳破的模样,惊呼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变脸速度之快,令一旁的陶牧咋舌不已,自家女帝还去过蜀州学艺?
陈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一戳秦若澜秀额苦口婆心劝道:“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借京债呢?就是再喜欢什么东西,也不能借京债啊,实在不行找你爹要点也成啊,再不济,和我说一声,我借你便是,何必非得沾染那等家破人亡的东西!”
见陈行如此担忧自己,秦若澜心中泛起一丝甜蜜:这小贼,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坏嘛,还是懂得疼人的!
于是秦若澜脸色再变,似是知错的邻家妹妹般:“有什么办法,俸禄不够,爹爹又常年不在家,家中银钱都在父亲手中,我那点俸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陈行疑惑不解:“你究竟是看中了何物?竟这般贵重?”
秦若澜叹息一声:“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对质地极好的玉镯!”
陈行更是大为不解:“一对玉镯而已,难不成还能开出天价?掌柜的要价几何?”
一边说,一边动手拨弄二人身前的银钱,将银票与白银分开,似是在帮秦若澜整理。
秦若澜见状并未阻止,而是别过头去,似是伤心一般:“掌柜要价一千两!”
陈行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什么?一千两?他怎的不去抢?你不曾和他讲价?”
“哎,谁说不是呢?”秦若澜又是哀叹一声:“讲了,好说歹说,掌柜的才愿意勉强将这对玉镯以九百两的价格卖与我!”
“所以,身上钱没带够就去借京债了?”陈行试探地问道。
秦若澜微微额首:“差不多吧!”
“哎,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罢了,罢了,这次全当我还你人情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陈行摇了摇头,起身将面前的银钱全部推到了秦若澜身前,接着起身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银钱全部给你了!”
秦若澜激动万分,起身对着陈行道:“此话当真?”
陈行右手握拳,使劲锤了锤胸膛,一指秦若澜,义正言辞道:“自是当真,做兄弟,在心中!”
陈行快步来到门口,背对着秦若澜颤声道:“走了,早点将京债还了!莫要让你爹知道!”
“嗯!多谢!”秦若澜羞涩地低下螓首应了一声。
可是……
突然,秦若澜猛地睁大了眼睛,桌上的银票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零碎的白银,加起来约莫也只有数百两而已!
似是不相信一般,秦若澜的玉手死命地揉搓着凤眼,反复几次,终于确信了自己眼前的一切!
“陈……行……我的银票呢?”
这会儿哪还有我们陈小公爷的身影,唯有庭院外传来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
“你当我傻啊,你爹是天鹰卫掌权大佬,除了女帝,就属他最大,整个京都有谁敢放京债给你,便是借给你,人家也不会要的,全当结交你父亲了!想骗我?你还嫩了点!”
秦若澜这才明白,自始至终,陈行就没中套,只有自己傻乎乎地以为他入套了,还想着怎么将所有钱财据为己有!
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若澜又好气又好笑,这小贼当真可恶得很,自己在他这就从未赢过一次,哪怕是让自己赢半次也成啊!
“陶牧,你怎么做的事儿?就任由小贼在你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陶牧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心里还在暗自好笑,闻言面色一僵。
不待陶牧回话,秦若澜将陶牧刚放好的钱袋一把夺了过来,恶狠狠地道:“失察之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一年俸禄,可有异议?”
陶牧面露苦笑:“臣,谢陛下开恩!”
“嗯!”秦若澜看着庭院中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初见那夜,月亮也是这般皎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