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牧见女帝心思全都放在了陈行身上,索性直接抓起桌上一堆吃食,随便找了个柱子斜靠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好奇陈行会如何处理眼前之事,一个是以前爱而不得的心上人,一个是现今如胶似漆的爱人,还有自家女帝这么个醋坛子!
当真是一出好戏,这不比话本来得刺激?话本恐怕都不敢这么写!
原本陈行还心存愧疚,可仔细一想,不对啊!
前身写了快一年的情书了,可这姑娘不说回一封书信,便是派人传话都不曾做过,合着弄半天,自己这个前身还是个舔狗啊?
果然,舔狗不得好死!
单看马宁萱身边的那群勤劳的小蜜蜂,合着这个前身连备胎都算不上,撑死了就是一个千斤顶,还不是车上的,而是修理厂的千斤顶!
“小公爷,当真不记得我了?”
马宁萱说着说着美眸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在场不少人都心生怜惜。
见马宁萱如此惺惺作态,陈行索性替自己这个废物前身讨个公道回来:“马宁萱是吧,用我夫人的话来说,一年前我大病一场,好多人和事都记不太清了!但是……”
“如今我娇妻在怀,又有妾室在侧,还请马姑娘自重些,莫要坏了清誉!”
“小公爷,我……”
陈行一摆手,打断马宁萱的话道:“马姑娘误会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口中的清誉,不是关乎你的,而是我的!毕竟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若是让外人瞧见,误会我朝三暮四,始乱终弃可就不好了!”
楚年行与小伍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两个字:真狗!
秦若澜掩嘴耸肩,拼命地想要压下唇角的笑意!
“这小贼的嘴巴当真是淬了毒!”
马宁萱面容一僵,有些弄不明白,这陈行大病一场之后怎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陈行,我……”
“不必多言,马姑娘天人之姿,我一个小小的凉国公府继承人可高攀不上!”陈行直接摆手打断她的话。
“陈行,你可是在怪我?”马宁萱眼眸含泪,委屈巴巴地看着陈行。
“怪你?怪你什么?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陈行不解地看着她,笑道:“若不是你,我又怎能遇上我家清雪?”
马宁萱不死心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怪我没有回你的书信!可那不是我的本意,实则是爹爹管得太严!”
其实马宁萱以前之所以看不上陈行,实则是因为身边爱慕者众多,且不乏才华横溢之辈!
而陈行所作诗词实属平庸,字里行间赤裸裸的意味太过明显,很难引起她的倾慕!
可如今见他身边之人容貌远在自己之上,又不甘心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这才令她心生不满!
“你没回就没回呗,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了?”
陈行故作深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缓缓开口:“我曾攀过高峰,也曾探过幽谷,二者皆令我受益良多!”
众人一脸茫然,听不懂陈行是在说什么,而一旁的李清雪早已双颊红透,不自觉地轻啐一口。
旁人不知,李清雪如何不知?
“陈行,你当真如此薄情?”
“不是,集美,我寻思咱俩也没什么感情吧?何来薄情一说?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明白当初“我”怎么就脑子一抽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了!”
“你……”马宁萱羞愤道:“若是钟情他人,直说便是,何必言语羞辱我!”
几滴清泪自马宁萱眼角滑落,众人纷纷咒骂陈行见异思迁。
“对不起,是我不好!”陈行面露悲伤,沉声道歉。
马宁萱只当陈行回心转意,顿时心中暗喜。
“是我刚刚没有说明白,令你误会了!我原以为都是读书人,说得隐晦些,你应该知难而退,万万没想到,你跟我在这装傻充愣呢!”
“我没有!”马宁萱慌张解释道。
“没有?”陈行冷笑一声:“当初我虽对你心生爱慕,可写诗一事儿只有你我知晓!为何会弄得整个京都人尽皆知?合着,哥哥把你放心上,你把哥哥挂网上是吧?”
“我……”
“别,你啊我的,都是废话!你把我当备胎了是吗?老子就纳了闷了!你一个区区从二品的吏部左侍郎之女还瞧不上我?真是给我整不会了,换句话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跟我在这玩欲擒故纵这一套?没睡醒了吧?姐们儿!说我见异思迁,合着你一直吊着我,我还得给你守身如玉?真虾头,普信女!”
不等马宁萱辩解,陈行接着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若是大大方方拒绝我,我还敬你几分坦荡,可你偏偏想要吊着我,怎么?在外面和这些所谓的才子们玩够了,想找老实人接盘?所以留着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被陈行一通怒骂,马宁萱眼含热泪,抽泣道:“你怎如此羞辱人?”
一旁不少才子佳人见状,纷纷为马宁萱鸣不平,责怪陈行如此折辱她。
秦若澜看的着实解气,以至于自始至终嘴角的弧度就从未下来过!
“凉国公府如此霸道吗?”
“陈行你追求不成,反倒是怪起了马姑娘!”
“你所作诗词什么水平,大家心里有数,马姑娘看不上你也实属正常!”
“没想到作诗不行,人品也如此恶劣,得亏马姑娘当时没有从了你!”
面对千夫所指,陈行巍然不动,嘴角冷笑连连:“我作诗不行?合着你们作诗就行了?”
“我等虽家世不如你,可论诗词歌赋,在座诸位哪个才学不在你之上?”
闻言陈行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群煞笔,撞枪口上来了!
“你笑什么?”一名才子愤愤不平。
陈行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随手取了一枚糕点上的红豆对着他道:“哥们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才子一愣,随即轻蔑道:“不就是颗红豆吗?难不成陈小公爷你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
陈行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计较他的讥讽,反而是拿起红豆朝着李清雪走去:“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豆,这是我诗里的红豆!”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圞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劈桃穰,人在心儿里。两耳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诗词言罢,众人沉默不语,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如何听不出这首诗词之中所含深意?
若是昧着良心贬低这首诗词,恐怕是要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而陈行也在剽窃完最后一句,就将手中的红豆抵在李清雪的朱唇上,温柔道:“尝尝?”
两团红晕自李清雪白嫩的脸庞升起,害羞地轻应了一声,便吃了下去。
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与陈行相处久了,李清雪都被带坏了。
陈行手指推送红豆入口这一下,冷不丁被一条丁香小舌在指尖微微打转。
不过,也仅仅是转了一圈便立刻分开。
李清雪知道这是夫君最喜欢的小情趣!
可就是这么一下,却让陈行心神一荡,腹中邪火滋生,若不是顾及李清雪的颜面和在场众人,他恨不得立刻就地正法了这个小妖精!
而后者在做完这一切便立刻低垂螓首,羞涩的不敢抬头去看自家情郎!
秦若澜此刻面含怒意,这小贼可从未给自己作过诗!
本以为陈行只是有治国之才,没想到诗词歌赋与他的治国之能相比也不遑多让!
马宁萱则是一脸惊讶不已,与以往陈行送与自己的诗词相比,这首诗词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可挑剔!
在场之人,唯有李清雪本人最清楚,这是陈行在告诉自己,他会排除万难迎娶她,是陈行给她的承诺!
陶牧心里琢磨着,估计这会儿女帝陛下想杀了那名才子的心都有了!
若不是他挑唆,陈行怎么会作出这等令人交口称赞的情诗!
清风心中也是惊叹连连,要知道当初一手妙手回春,让颜如卿颜面扫地不说,还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令一众雨露阁姐妹解气不已!
如今以红豆为题,更是令京都众多才子黯然失色,这陈行如此才高八斗,却为何藏拙?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颜如卿轻笑着走了出来:“不愧是凉国公府的小公爷,当真是学富五车,令在下佩服!”
“颜公子出手了!”
“这回有好戏看了!”
“看这个陈行还能嚣张几时?”
陈行正眼都不瞧他一眼,随口道:“哟,手下败将来了!”
“什么?颜如卿输了?”
“不能吧?”
“他陈行一个二世祖能赢得了颜如卿?”
颜如卿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强忍着怒意,故作潇洒道:“那日棋艺比拼是在下输了,在下自愧不如!”
“所以嘞?今日你是想再试试?”
陈行心里有些发虚,妈的,那天是赶巧了而已,真要和他下棋,自己估计得被他吊着锤,不行,一定要找个借口推脱!
其实自那日雨露阁败在陈行手上,颜如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一个平庸至极的半吊子,也没听说他的棋艺有多惊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输了呢?
在那之后颜如卿也曾找了不少棋道高手打听,可也没听谁说陈行的棋艺有多精湛!
难不成是陈行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为了能够一雪前耻,颜如卿卧病在床的这段时日一直钻研棋道,等得便是有机会替自己洗刷耻辱。
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真是天助我也。
轻合折扇,颜如卿冲着陈行拱手行礼:“那一日败于陈兄之手,小弟一直苦心研究棋艺,只为能与陈兄再战一回,今日正好碰上,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我二人今日便在众人见证之下再手谈一局如何?”
“坏了,怕什么来什么!”
陈行心中暗自叫苦,自己一个臭棋篓子懂个屁的棋,这不是当骑手给人送战绩去了嘛!
眼珠一转便把主意打到了清风身上,后者见陈行递来的眼神,以为他是想气一气颜如卿,立刻贴身撒娇道:“夫君,妾也想看夫君手谈一局,学一学棋艺,今日定要再替妾身赢回一局才是!”
如此娇媚之人,令颜如卿心生怨恨。
当日若不是陈行横插一脚,这清风早已被自己拔得头筹。
“坏了,家里出了个老六,这死丫头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日装的逼,便是今日泪!
怎么办?怎么办?颜如卿这个小王八蛋,明显是有备而来,看样子绝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如若自己避而不战,岂不是虎头蛇尾?白瞎了我刚刚那首诗词了!
就在陈行心中焦急万分之际,颜如卿却开口道:“莫非陈兄今日不便?若是如此,颜某改日上门请教便是!”
见陈行依旧沉默不语,颜如卿脸色微微有些沮丧:“除非是陈兄看不上在下的棋艺?颜某自知棋艺不敌陈兄,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颜某虚心请教,还请陈兄不吝赐教才是!”
说着还对着陈行深深一礼。
“不过是侥幸赢了颜公子一局而已,便如此傲慢!”
“我看他啊,是根本不敢对弈!”
“那是自然,老天爷还不饿瞎家雀,给他偶然赢上一把,他还真以为自己在棋之一道稳压颜大才子一头了?”
颜如卿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已欣喜若狂,自己要的便是这般效果!
李清雪见陈行面容阴沉,紧张地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夫君若是不想,不如我们就离开吧!”
秦若澜也是难得见陈行面色严肃,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这小贼莫不是真不会下棋?那日果真如众人所说是碰巧赢了颜如卿?
清风心中亦如众人所想,莫不是被众人言中了?
颜如卿怅然若失道:“罢了,罢了,陈兄既看不上颜某,颜某就此告辞!”
一众才子佳人纷纷出言挽留,颜如卿嘴上说着要走,却一步未曾挪动!
陈行越是如此,越是坚定他心中所想,那么今日,便要将他踩进泥里!
就在李清雪准备出言离开之时,却听陈行笑道:“抱歉,抱歉,适才在下想东西想得有些出神了!真是抱歉!”
颜如卿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轻笑道:“无妨,想来陈兄贵人事多,若是有事尽可离去便是!正事要紧!”
此话一出,这是连借口都替陈行想好了,若是陈行借坡下驴,便正中颜如卿下怀。
可没想到,陈行潇洒一笑:“无妨,正事虽要紧,可指点颜兄一二的功夫还是有的!”
陈行这话不可谓不毒,言下之意便是和你下棋,用不了多久,不会耽误我办正事儿,谁让你菜呢!
“呵呵,那还请烦请陈行指点一二!”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