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也太没正形了,哪有这样看大家闺秀热闹的!”翠儿嗔怪道。
“翠儿啊,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这样的大家闺秀吵起架来才有意思,你想啊,她们要顾及着颜面,所以不能像泼妇骂街那样翻来覆去嘴里尽是些肮脏的字眼,也不能和疯狗似的逮谁骂谁!最后吵着吵着只能生闷气,回头在家里想起来还能怪自己嘴笨,没有发挥好,多有趣啊!哈哈!”
看着自家少爷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翠儿顿感臊得慌,没见过喜欢看大家闺秀吵架的男子!
“少爷,这可不行啊,若是将来三位姑娘进了府门不能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你得多糟心啊!也不利于后宅安宁!要是打起来……”翠儿担忧道。
“放心吧,她们啊,也就是打打嘴炮,压根就没那个胆子动手!而且就以秦若澜那个街溜子的脾性,可不是会吃亏的主,只要有她在,就能镇得住场子!”陈行满不在乎地朝嘴里丢了颗果子!
果不其然,率先发难的就是秦若澜,只见她脚步轻移,翘臀便坐在房内的椅子上,柳眉一挑语气略带挑衅道:“清风姑娘是吧?”
清风颔首应道:“妾身见过秦姑娘!”
“清风姑娘,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清白,你本就暂住凉国公府,瓜田李下的,若是坏了名声,以后还如何嫁人?”
清风微微一愣,这女子怎的对自己抱有如此大敌意?本想着自己一个跑江湖的,不想与大家闺秀过多计较,即便眼前这名女子隶属天鹰卫,可在她看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点武艺都不会,不过是仗着父辈的权势在天鹰卫挂了个闲置作威作福罢了,毕竟温室里的花朵可比不上野外的劲草,可这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自己若还一味忍让,莫不是觉着自己怕了她?
“秦姑娘此言在理,不过清风一届弱女子,承蒙小公爷不弃,纳为妾室,说到底,清风也是凉国公府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人对妾身说三道四的,京都世家大族多少还是会给凉国公府几分薄面的!”
清风不徐不缓接着道:“倒是秦姑娘你,据妾身所知,秦姑娘尚未婚配吧?况且又不似王姑娘与夫君交好,秦姑娘成日里围着妾身的夫君转悠,就不怕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怕是秦姑娘才需担心日后在京都女眷中的风评才是,将来若是寻不到好人家,也难免沦为妾室!”
陈行闻言剑眉一扬,这清风倒是个吵架小能手,连消带打,不仅先把王怜拉进自己这边阵营,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啧啧啧,有水平啊!
“本姑娘就不用劳烦清风姑娘操心了,我的婚事尚无需别人做主,倒是清风姑娘,怎的还用着青楼的花名?莫不是不敢以真名示人?亦或是瞧不上凉国公府?”秦若澜并未动怒,反倒是抓住清风的弱处穷追猛打。
啧啧啧,果然不是肯吃亏的主,别看秦若澜似是处于弱势,但戳人肺管子这事儿她倒是娴熟得很,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二女若是抛开身世不说,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在伯仲之间,可偏偏在身世一事上,清风就是拍马也赶不上秦若澜,要不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呢!
“没办法,妾身出身低微,自是比不得秦姑娘那般家世优越,恐提及姓氏辱没了凉国公府的门楣,亦是让祖宗蒙羞!可正如小公爷当日为我等烟花之地的女子发声怒斥颜如卿一般,我等自食其力,不偷不抢,又从未触犯大商律法,不像有些人,又想当妓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相比下来,至少妾身不曾做那父母的讨债鬼!”
哟,还学会引经据典了!孺子可教,在烟花之地待过的就是不一样啊,嘴巴都这么会说!明里暗里都在骂秦若澜啃老啊,小看清风了,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与秦若澜这等娇蛮霸道的掌上明珠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秦若澜如何不知清风口中的讨债鬼是何意,只是无法表明身份,虽说犯不着与她过多解释,可听到这话时,不由得令她想起还是公主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例钱还是父皇发放,与她口中的讨债鬼倒也是相符,想着想着秦若澜秋水般的眸子升起一股怒意。
反观清风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是没看见秦若澜发怒一般。
不过秦若澜眸中怒意转瞬即逝,轻笑道:“也对,妾终归是妾,登不上大雅之堂,凉国公府未来的主母自是需要一位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来当!”
“巧了,秦姑娘与妾身的想法不谋而合,妾身倒是觉着王怜姑娘正合适,娴静端庄,有大妇风范,不像有的人,刁蛮骄横,无理取闹!”
“啊!我……我……我不行,我没想过……”
突然听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王怜羞红了脸慌乱地摆手解释。
“王姑娘不必自谦,凉国公府的主母你自是当得,那日妾身可是瞧见了,夫君中箭之时王姑娘紧张得厉害!不顾血污上前为夫君止血,妾身都被吓傻了,与王姑娘相比,妾身自愧不如!”清风打趣道。
“我……你……这……”王怜害羞地地下螓首。
这倒是让陈行颇为意外,自己那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王怜。
似是感受到陈行的目光,王怜偷摸着朝陈行看去,这一看将螓首埋得更深了!
提及当日之事,秦若澜心中愧疚,那一箭本该是射向自己的,却阴差阳错地被陈行挡了下来,加之陶牧等人拦着,自己第一时间无法查看陈行伤势,只能眼睁睁看着陈行被小伍送去医馆,这也成了秦若澜心中的痛处!
“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搞得针尖对麦芒的,都是老熟人了!”
见两女如此针锋相对,陈行知道再说下去恐怕就真要吵出真火了,索性出来打圆场。
“都还没吃吧?今日算你们有口福,小爷提前让你们尝一尝我弄的新鲜玩意儿!”
“谁要在你家吃饭!”秦若澜冷哼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哦,不吃啊?我先说好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陈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若澜道。
“整个大商,还没有我没吃过的东西!”秦若澜傲气十足。
诚然,秦若澜作为大商女帝,在大商朝内自是没有她没吃过的东西,然而她却忽略了一点,就是陈行这个从另一个位面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你确定?”
听到这话秦若澜内心打起来退堂鼓,好像陈行每次都能带给她惊喜,别的不说,就单论那把燧发枪,她就从未见过。
王怜似是瞧出秦若澜内心纠结,贴心的上前拉起秦若澜的玉手给她台阶道:“秦姑娘留下来一起吃吧,若是你走了,我也不好意思待在这,况且我也想尝尝小公爷说的新鲜玩意儿!”
秦若澜沉思片刻,故作无奈道:“哎,好吧,既然王怜妹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拂了妹妹的兴致,如此便留下来看看吧!”
“啧,死傲娇鬼!”陈行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秦若澜似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般炸毛了。
虽然她不明白傲娇鬼是什么,但前面加个死字,总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说你真好看!”
“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秦若澜不由得俏脸一红,恨恨地瞪了陈行一眼。
“少爷,赵大哥他们……!”
李清雪姗姗来迟,可当她看到房内有略显古怪的气氛时,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敢说话了!
“清雪,可是赵勤来了?”
“嗯,赵大哥在院内候着了!”
“翠儿,你带清风与王怜先去前厅,顺便将我前些日子派人打造的铜锅找出来,另外再去取些我让你们弄的酱料!今日少爷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火锅!”
“喏!”
“那我呢?”秦若澜见没有自己,还以为陈行又是故意在捉弄她。
“你和清雪随我去见赵勤,一起去书房,有些话需要你传给你爹!”陈行神色严肃道。
秦若澜面露古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李清雪心中激动不已,少爷这是准备去彻查自家的事情了。
看向陈行等人离去的方向,清风美眸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怀疑之色!
“见过小公爷!”赵勤抱拳行礼,即便是在凉国公府,赵勤也是每日身着玄甲军特制铠甲。
起先陈行还劝说过,在府内不必穿上铁甲,然而没什么用,后来陈行也就不再提了!
“赵大哥不必多礼!去书房吧!清雪泡壶茶来!”
“喏!”
书房内,众人依次落座,陈行没开口只是案桌前找着什么,见状众人谁也没说话!
最后秦若澜忍不住率先开口道:“你把我喊来到底所谓何事!”
“找到了!”陈行将一张写满文字的信纸折好塞入信封递给秦若澜道:“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给你爹!另外我接下来的话,你也要听清楚!”
接过信封,秦若澜不耐烦道:“快说吧,有什么事儿!”
“此事事关豫州赈灾粮被贪墨以及山桑县县令被人灭口一事!”陈行面容严肃道。
“什么?这不可能!”秦若澜惊呼出声!
“有什么不可能的?”陈行冷淡地撇了一眼。
“豫州州牧当日上奏,山桑县县令一家是被民变的灾民所杀,怎么会是被灭口!况且天鹰卫也派人前去调查,结果与奏折所说一般无二!”秦若澜严峻道:“陈行你可知此事容不得你信口开河?”
此时李清雪端着茶水走进书房,陈行一指李清雪道:“你可知她是谁?”
秦若澜狐疑地打量李清雪道:“她是你当日于京兆府府丞手中所救的流民!莫非……”
“不错,她便是李县令唯一的血脉!”
见秦若澜沉默不语,陈行对着李清雪道:“清雪,将你家中所发生之事,尽数道来!”
李清雪眼眶瞬间红了,略带哭腔道:“那一日……”
“岂有此理,豫州州牧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欺上瞒下,朕……真当诛他九族!”
秦若澜听完李清雪的讲述,心中怒意大盛!
“所以,今日喊你和赵大哥前来就是为了这事,单从山桑县一事就可管中窥豹,这豫州从上到下皆已烂透了!官商勾结贩卖公粮不说,还胆大包天到敢灭朝廷命官满门!”陈行的神色也是异常愤怒。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秦若澜看向陈行道。
“如今,我也算是天鹰卫一员,监察百官的职责也该履行起来了!”陈行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亲自走一趟?”秦若澜试探地问道。
“那是当然!”
“不行!”秦若澜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陈行胸口的箭伤尚未痊愈,就想着要去蹚豫州的浑水,能够瞒住天鹰卫的调查,可见豫州上下已经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风灌不透!
更何况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边关的三十万玄甲军可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陈行疑惑道。
“你的伤势并未痊愈,其次,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你就不怕再遭暗杀?”秦若澜只得拿出先前的阴差阳错来吓唬陈行。
没想到陈行非但没害怕,反倒是神色淡然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坏毛病!”
秦若澜惊诧地看着陈行,没见过有人这样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缺点。
“我这人记仇!射向我的那一箭,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豫州的那群人干的,无非是发现我命小伍暗中调查豫州一事,他们若是不死,我寝食难安!”
“呃……”秦若澜一时语塞,她甚至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陈行真相!
“行了,你不用担心,我让你传信给你父亲也是为了这点,我希望调用一些天鹰卫做随身护卫!赵大哥他们是明面上的护卫,不过始终是军伍出身,对一些下九流的手段应付不来,天鹰卫恰巧能弥补这点!”
陈行看向秦若澜接着道:“这次,不单单是为了清雪报家仇,也是为报射我一箭的私仇,这一箭令我躺了一个多月,也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今日敢暗中射我一箭,明日就敢明目张胆的杀上门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可倘若要是贼死了呢?”
秦若澜吃惊地看着陈行,像是头一回认识他一样,没想到一个纨绔子弟,杀伐竟如此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