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情说:“朱姑娘,赵常在的疤痕好像要长好了。”
朱晗菲猛地站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走到床边,和邬情一起盯住赵常在肚子上的那道疤痕。
——其实不该叫疤痕了,它更像是一道淡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线。
若不是室内还弥漫着无法忽视的血腥味,朱晗菲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否真的对赵常在下过刀。
朱晗菲喃喃道:“……贵人,你方才有给她上什么药吗?”
邬情摇摇头。
朱晗菲又问:“还是……你使了什么仙术吗?”
“我还想问你这句话呢。”邬情更纳闷,“伤口这就恢复了?”
【愈合得这么快……现代医疗都做不到。】
【应该是女主光环的功劳吧。】
一会儿后,赵常在悠悠转醒。
她眼睛逐渐聚焦,随即注意到床边的两个人。
邬情和朱晗菲,她们一左一右,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前,
两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神情严肃,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前来索命的厉鬼。
见状,赵常在苦笑:“……我还是死了吗?”
邬情则轻声问她:“常在,你摸摸看自己的肚子,是什么感觉?”
赵常在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也没多想,伸出右手放于自己的腹部。
“有一道疤痕……嗯,摸起来的感觉很奇怪,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痒麻,却并无痛感。”赵常在如实回答。
她十分顺畅地说完这段话,没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赵常在身体如何?”邬情抬头问朱晗菲。
“……再静卧半个时辰,赵常在就能下地了。”朱晗菲古怪地说。
纵使她跟随勃朗宁先生学过几年医术,却也没见过如此神迹。
听到这句喜报,邬情不顾朱晗菲身上沾染的血迹,猛地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朱姑娘,你真是神医啊!太厉害了!”
朱晗菲惊得几乎无法动弹,身体完全僵住。
肌肤相贴之际,朱晗菲感受到邬情源源不断传来的欣喜,和对她的感激之意。
朱晗菲嘴唇微微颤动,手在空气中无措地蜷缩又松开。
最终,她用指尖轻轻搭上了邬情的背。
她想,原来吉贵人的“吉”字是这么来的。
邬情:【好了,现在看看孩子吧。】
【嗯……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好看点,除了头大了点以外,好像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大的小的都没事,可以和大家报喜啦!】
……孩子出生了!
……赵常在也活下来了!
嫔妃们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们和邬情一起担惊受怕了许久,现在总算放下了心。
皇后笑着开口:“孩子安全降生,诸位与本宫一同去看看吧。”
“是。”嫔妃们纷纷应道。
殿外的太医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他们没有邬情的心声直播,只能在门外提心吊胆。
嫔妃们说说笑笑地从殿中迈出,与门外紧张的太医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院正和王副院正对视一眼。里面方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月嫔独自走在队列的末尾。
见到刘院正,她主动打了个招呼:“走啊刘院正,一起去看看赵常在。”
刘院正捏了把冷汗,问道:“……月嫔娘娘何出此言?”
月嫔扫了他一眼,“赵常在安然无恙,皇子也顺利降世,我们去贺喜啊。”
刘院正拍了拍自己的脸,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质疑的神色。
“娘娘,产房还未报信……您怎么就能确定……”
话音未落,产房中赵常在的宫女就欣喜若狂地奔出门外。
“生了!生了!是位皇子殿下。”
“常在也一切安好,她还能和我说话呢,真是个奇迹!”
刘院正:“……”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美梦,狠命掐了一道自己的手臂。
嘶。不是梦。
王副院正向月嫔拱手,“月嫔娘娘未卜先知,臣佩服。”
“不是我未卜先知。”月嫔轻描淡写地笑道,“这全是吉贵人的功劳。她福气盈门,便是阎王见了她,也要避其锋芒三分。”
“有她在产房中坐镇,今日赵常在绝对不可能出事。”
“我要是院正,现在已经在想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帽子了。”
月嫔意有所指地说,“此番生子全靠吉贵人和朱姑娘,二位可得好好思量一番啊。”
说完,她快步赶上嫔妃们的队伍,把两位院正甩在了后面。
刘院正和王副院正被她说得心慌。
……月嫔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靠近产房,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味席卷而来。
嫔妃们止住脚步,只有皇后镇定自若地靠近屏风询问道:“吉贵人,赵常在情况如何?”
邬情低声说了两句,随即屏风后便传来赵常在劫后余生的声音。
“皇后娘娘,吉贵人和朱姑娘医术高超,臣妾不仅无事,眼下已经不痛了。”
赵常在亲自开口,抹去了人们心头最后的担忧。
一同跑来的刘院正与王副院正面色微变。
不痛了?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总是装耳朵有问题,今天终于得了报应吗?
皇后早有预料地笑道:“有你开口,本宫就放心了。”
淑妃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臣妾马上吩咐下人去收拾房间,一会儿咱们再进去贺喜。”
产房外一时其乐融融。
而某人四处环顾了一轮,趁着众人不注意的间隙,悄然踏入了产房之内。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径直走向那张放置着婴儿的木床。
才洗完手回来的邬情瞥见这一幕,瞬间暴怒。
【你要做什么混蛋!……咦?怎么是……】
见到来人,邬情才捏起的拳头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