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婵姬骗了我,是吗?”
秦多多反问道。
“她没有骗你,她确实把你弄丢了,只是后来王把你找了回来,顺势交给了苏余恩”
丝渊此时无情得像个冰冷的物件,好像自己成为棋子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丝毫也不觉得愧疚,不觉得不安。
“二公主,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明白,你是樾国人,即使养在齐国,也改变不了你身体里流淌的是婵氏的血”
她生无可恋地问着,“所以我这个棋子还能为你们做什么?”
“杀了萨斯,就是那个蛮国的使者,要他死在齐国的皇宫里”
“我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力气,这事你找错人了”
她有些厌倦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丝渊。
“这事只能由你来做,只有你做,才能激起更大的水花”
她仰了仰头,泪水在鼻腔中流动,“我不做,你又能奈我何?”
“这事本该主子来做的,可她如今消失了,便非你不可,你还想找到小路子吗?”
小路子,她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宫里有他们的人?
她猛然转身,质问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谈不上威胁,若二公主肯帮这个忙,小路子我自会护他周全”
秦多多失了控,上去抓住丝渊的面纱,一把扯了下来,“他在哪?你告诉我,我命令你告诉我”
面纱下的脸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若没有那道疤痕,想必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不过秦多多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想救小路子出来。
“公主若应我,我便救他,若逆我,他与我何干”
丝渊轻笑一声,撇过头去,半遮住的眼睛里平淡得如一面镜子。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秦多多无力地垂下双手,轻抚着额头,有些无措。
她以为自己真的有家了,甚至还在为拥有姐姐而沾沾自喜,可这一切的美好都在丝渊的话里,一点点地被敲碎。
自己从生下来便注定要做一颗棋子,自己口中那冰冷的物件。
突然很怀念在东宫的那段日子,虽然日日提心吊胆,怕被责罚,但亦有郎局和春喜姑姑相伴,还有齐峋…
齐峋愿意给她机会,甚至不计较自己拿了银子,虽然嫌弃也未曾将她抛弃。
她的思绪从过往拉回,屏住呼吸,思索了好一阵,“那婵姬呢?不救她了”
“樾国自始至终只有一位公主,这就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丝渊的话说得很清楚,她和婵姬只能活一个。
“她可是你的主子”,秦多多扬声提醒她。
“主子是小,国是大,王的计划必须进行下去”
丝渊的眼神如此大义凛然,她的口中的主子就像是一个陌生的旁人,竟舍弃得如此痛快。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替你杀人没问题,但东宫内有冤情,你可帮我鸣冤”
“我此事你能帮我刺杀一事,我竭力为之”
秦多多和她讨价还价起来,不过这也确是她的心愿,尚郎局无故病死,夏郎局有无故失踪,偏偏那不饶人的李木子和张所谓待得好好的。
“没问题,二公主的仇我自然会报,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丝渊答应得倒是痛快,一个樾国人答应她去搅乱东宫这趟浑水,竟能如此胸有成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公主殿下,峋王有请”
宫女在门外通报着,屋内的二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站好了位置,推门而出。
齐峋找她难不成也是为了东宫之事,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凑巧。
二人跟着那宫女走到了宫内的一处凉亭内,还未走近,便见一白色袍子的人站在亭间。
“峋王殿下,樾国公主到了”
“殿下可知,私会使者是重罪”,秦多多嗓子虽哑,但话倒不假。
齐峋并不在意,倒是十分关心她的身体,“公主嗓子已经沙哑至此,不如我唤太医给你瞧瞧”
“不必了,殿下还是说正事吧”
秦多多嗓子还没好利索,废话是一句也不想多说,多说一句嗓子便刺痛一寸。
“三国关系错综复杂,齐国也并非摇摆不定,今日我想知公主有何考量?”
斟了一壶茶,又往里加了几瓣梅花,这才推给她。
“合作,我要和你合作,前提是太子必须是你”
秦多多这话直接的身后的石二瞳孔一震,赶紧扫向周边,确定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暗想道:“这公主还真是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隔墙有耳”
“公主爽言相邀,我怎能不应,只是太子之位变罢了,多谢公主好意”
齐峋婉言拒绝,这岂止是既想合作又不想当太子,这明明是有别的算计。
“不行,你若不是太子,拿什么与我合作?”
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消息”
秦多多轻笑一声,侧过头去道:“在这里,消息不如银子好使,若我有足够的银子,何愁买不来消息?”
“哦,公主也这般爱银子”,齐峋故作意外道。
“难道峋王殿下不爱,既然不爱…”
秦多多话音一转,“峋王殿下怎能将不爱之物堆放在家里,不都赠予给我,我爱惜它们,定会对它们好的”
身后的石二听见这话,直接黑了脸,这樾国公主不要脸的程度,简直可以和秦多多媲美,就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欠揍。
“钱财乃身外之物,若公主喜爱,也可将此作为合作的基础”
齐峋笑得柔和,但她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丝狡黠。
“不行,你必须是太子”
秦多多坚决地转过身,看着他。
“峋王殿下如此厌恶这个位置,既想远离,又何必居于庙堂,殿下心中所想,唯有此位可达之”
“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秦多多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端起桌子上斟好的茶,喝了半杯润了润唇。
今日的话说得太多,嗓子快要承受不住了,都怪这个齐峋,榆木脑子不开窍。
他想走得远远的,可别人哪会体谅他这心思,明刀暗箭防不胜防,还不如真刀真枪地去抢,也比这样委屈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