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回廊,两边高大的宫墙显得异常压抑。
只是那无匾额的院子外并无人看守,怪了事,今日怎会无人。
秦多多躲在门廊后偷偷观察。
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她单薄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抱着自己壮着胆子走过去。
停在门前,这个她曾恳求过无数次却始终没能走进去的门竟被风吹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为之一震,杂草丛生的院子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院子里的那棵树上飘着几根零星枝丫,早就是垂死之象。
脚踩在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她不敢相信宫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院子里有一处屋子,门早已风蚀破败,好似风一吹就散架了。
小路子呢,他就在这样的地方待了三年吗?秦多多颤抖着腿走进那间屋子。
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碎掉的碗还有一些药渣。
破烂的草席上发出腐朽的味道,这些药渣倒是有些奇怪。
她用帕子将那些药渣包裹起来,药理她学得不好,还得给夏郎局看看才行。
屋内环境杂乱,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怪味,熏得她头晕。
迷迷糊糊地走出屋内,恍惚的神一怔,自己竟然趴在屋外的井边上。
摇摇头,拿出怀里的薄荷嗅一嗅才回过神来。
看清面前的一口井时,脚已经悬在了边上,心有余悸地念叨着,“差一点,差一点就掉进去了”
这儿怎么会有口井,怎么刚来的时候没看到呢。
井上面盖着草席,她将草席挪开。
往下一看,这哪里是井,简直就是埋尸的乱葬岗。
小路子,小路子不会已经
秦多多一晃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往一旁随意一放,咦?什么东西,怎么硬硬的。
秦多多赶紧拂去面上的尘土,竟是一块小石头,上面刻着字。
“药”
这字她认得,是小路子的字迹,草字头小小的。
手上沾满泥土,又接着挖出了几块石子。
“活”
“下”
“去”
“药活下去”
喜极而泣,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抬头向外望去,是一堵又一堵高高的红墙,这宫里自打她踏进来就没再出去过。
她想小路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将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几下,忙将捡到的东西揣进怀里,见周围并无其他线索便离开了。
未曾注意的是那井下有具尸体动了动。
早朝过后,重回正宫,跟在苏余恩身后。
“太子,朕今日再赐你一位近侍”
说着眼神看向苏余恩。
“苏公公在父皇身边侍奉多年,给儿臣这不太妥当吧”
皇上听了这话后哈哈大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想要朕还不给呢,朕说的是苏余恩的徒弟小秦子”
什么!秦多多惊愕地抬起头,暗想道:“皇上啊皇上啊,你可别害我了,我都死一次了还不够吗”
“皇上,我这徒弟跟着我还不到半年,笨手笨脚的,怕是照顾不好太子殿下”
皇上打量一眼秦多多,点点头,“我看她就不错,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圣上都这么说了,苏余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脸担忧地看向秦多多。
等用膳之后,才领着秦多多退下。
苏余恩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没事的,你不是秦多多,何须慌张”
“我知道”,秦多多认真的点点头。
这个你拿好,若是有事将这个交给宫门外的侍卫,他们会保护你的。
秦多多接过那个小牌子,不解地问了一句,“任何一个吗?”
苏余恩看着远处重重的宫殿,轻轻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会帮你的”
收拾好东西就被苏余恩送去了东宫。
御前太监都来送他,却唯独不见小贵子,不由问了一句,“小贵子呢”
“不知道,从昨日就没见到他,也不知道去哪了”
“估计是跑到那棵果树下摘果子去了吧”
几个小太监打趣地说着。
时辰到了,秦多多也不久留,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东宫正殿—
“殿下,他来了”
齐峋为抬眸,点点头示意将他带进去。
秦多多再次走进那个熟悉的宫殿,再次回到那个被鞭打的地方,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见过太子殿下”
齐峋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叫小秦子是吧“
“奴才正是”
话落便没有了回音,齐峋看着手上的折子,时不时地偷瞄台下将头压得低低的人儿,总觉得似曾相识。
放下折子道:“抬起头来”
秦多多扬起脑袋,端正地跪在那里,这样子不能说不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齐峋迟疑地问着,“你可有孪生兄弟”
“奴才没有”
直面盯着她,问的利落,“那你可是秦多多”
“奴才是小秦子”
连名字都这么像,若是秦多多见到她估计也会惊掉下巴。
齐峋心想,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赎罪的。
“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内务府,你亲自去说一下”
“是”
盯着秦多多的背影,齐峋是越看越像,就连身形都如此相似。
谁知内务府就和自己刚刚踏足之时一样的乱。
苏酒站在桌子前点燃三柱香,“小师傅,你死得好惨呐,我的话本子没了你可怎么办呀“
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那叫一个悲呀。
秦多多站在外面听着以为是谁薨了呢。
“小师傅啊啊啊啊”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场滑稽的祭拜。
“我是圣上赐给太子殿下的近侍”
闻声一瞧,大惊失色,内务府的小太监们吓得都秃噜到桌子底下去了。
苏酒倒是不怕,上来就抓住秦多多的衣袖,使劲擦着眼泪。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没死,我就说我那小师傅神通广大的,怎么会死呢”
秦多多手一缩,扯回袖子,规矩道:“我是宫里头的小秦子”
“什么小秦子,大秦子的,你就是我的小师傅,我那钱还给你留着呢”
一听银子,秦多多就忍不住了,用银子来诱惑他,这个苏酒真是卑鄙。
嘴角抽搐几下,咬着牙道:“若是公子要提银钱,奴才也不敢当呀”
这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的感觉谁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