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镊子的手用力,镊子上还有消毒的棉布,按下男人伤口的那一瞬,温景淮蹙眉。
“不好意思,先生,我,我,我”
护士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骇人,而且她的手越来越不受控制,发抖得厉害。
季桐看到了,直接上前:“我来吧,你最后包扎一下就行。”
接过护士手里的镊子,季桐轻抚着伤口的地方,温景淮身体好,到现在伤口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恐怖了,只是这皮肤上有些恐怖,与他身上周围白皙的地方相比。
她上完药,吹了几下,热气拂在温景淮耳侧,莫名地僵了身子。
退开后,护士上去给他包扎,强忍着心里那股惧意,包扎好后迅速离开了病房。
“扣一下,手疼。”温景淮敞着病服,坐姿端正,两只手放在身侧看着季桐。
手疼是吧。
季桐冷着眼上前,给他扣衣服,十分用力,似是要把扣子扯下来的架势。
“要是想看直接看,我很大方,不介意。”
季桐从下往上扣的,最后还剩三个扣子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直接停了手。
“自己动手。”
这就生气了?
温景淮轻笑一声。
阿元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不动,盯着地板看,季桐让他坐在凳子上。
扣好了衣服,温景淮才着眼看向那孩子。
季桐摸了摸孩子的头:“阿元,我们一会去看你妈妈,好不好?”
阿元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去。
季桐:“真乖。”
阿元,就是她电话里祁晰提到的那个孩子。
孩子不说话,温景淮打量了他几眼,便看出孩子不对劲。
倒像是,心理疾病。
“自闭症儿童。”
季桐直直凝视着他,点头。
“他母亲呢,怎么把孩子交给你?”
季桐靠近,放低了声音:“他母亲昨日出了车祸,也在这家医院。”
温景淮没有提起祁晰。
男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温景淮出事的事情没敢让父母知道,两个人从老太太离开后一直住在南城的度假村,那里安静环境好,只是现在温霆好像更在意温景淮的终身大事。
温氏那么大的家业,总不能没有继承人。
他难得强势了一次。
温景淮借着忙,推了几次,而最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人在临城,没让他知道,温霆想直接去公司,直接被温景淮威胁,说是他来了,正好可以让位了。
温霆才没继续继续,他只想跟妻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而祁晰是昨天回的南城,今天又赶过来了,他先去的民宿,她不在,他又开车去了医院,路上发了个消息,才知道她也在医院。
温景淮看到她垂眸,手指飞快打着字。
过了会儿,收起手机,看着孩子:“那个叔叔来了,我们去看你妈妈。”
那个叔叔。
温景淮潜意识里想到的就是祁晰。
“我跟你一起去。”
季桐:“你去干什么?”
温景淮随口捏了个理由:“我去找医生问些事情。”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真能说出口,季桐没管他,领着孩子出去。
他们在十二层,而李梅在五楼,三人同乘电梯的时候,只有季桐摁下了五楼的电梯,温景淮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你不是去找医生?”
“嗯,顺路。”
季桐:“”
她怎么不知道那医生在五楼。
到了下面,季桐抚着阿元的肩膀出去,温景淮紧跟其后。
进了一个单人病房,不大,祁晰就站在病床前,床上的人脸上的纱布将人包得严严实实。
“阿元,去看看你妈妈。”
季桐将孩子推上前。
祁晰的视线从阿元,到季桐,最后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微愣几秒。
暗想着温景淮怎么会在医院,还穿着病服。
祁晰绕过病床,走到季桐身边:“深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怎么会?”
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要说惩罚也该是那个家暴的男人。
老天有时候还真是不公平。
“离婚的案子只能暂缓,现在首先处理好这件事,车祸后续还有一些流程,当然,更重要的就是孩子。”
温景淮听着两人的对话,倒是忘记了祁晰的身份,他还是个律师。
“年年,最近可能要麻烦你了,孩子这边只能等我处理好案子后再商讨一下怎么办。”
“没事,我们不都在临城么。”
我们。
什么时候她跟祁晰之间都开始我们了。
男人的醋意上来,故意‘嘶’了一声。
季桐下意识回头。
“伤口疼。”
她看到男人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急忙上前查看,温景淮趁势靠在她身上。
“可能是走路扯到了,没事。”
祁晰镜片下的眼睛微眯,温景淮这样的人还能受伤,也是件稀奇的事情,开口问道:“温总是怎么不小心伤到了?”
商场上狐狸一样的男人,现在虚弱成这样,实在是判若两人,但怎么看着有点苦肉计的意味呢。
“这就要问年年了。”温景淮看向季桐,“他问我怎么受伤的,年年。”
连续的两声亲昵的叫唤。
祁晰喊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小时候他就一直这么喊了,可是温景淮
他在抽什么疯。
有故意挑衅的意味。
她寻了个借口:“我出去打点水。”
等人出去了,祁晰笑着看他:“温总的苦肉计用得不错。”
温景淮俊美的面容立即沉了下来:“苦肉计谈不上,我只是不希望她受伤,倒是祁先生看上去像别有所图。”
温景淮自认为阅人无数,但是祁晰,这人心思太深,所有的表情不露于表面,正是如此,才不正常。
“一样,我也不希望她受伤,尤其是温总带给她的伤害,我不希望她再经历一次。”
温景淮眼神阴鸷,祁晰故意提起来他伤害她的事情,意图不能再明显了。
“我跟她好歹是有几年的情缘,祁先生是哪里来的自信,自认为你在她心里有不一样的分量,就凭儿时的情分么,未免高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