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说的是他们结婚那个时候？
还没等到温景淮回答，她又开口：“我想说的是高中的时候。”
高中的时候，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高中，高中。
他细细想着，沈陆好像跟他提过一次，那天两人喝着酒，沈陆最后不经意提了一嘴，后来也没上心。
“记得。”
他说记得，可是这个答案并不是季桐想要的那个答案。
温景淮：“你高中。”
“南城一中，比你小两届。”
“你”
温景淮完全没有印象，七年的时间，甚至很多记忆早已模糊，他欲言又止。
而季桐也不想往下继续，她清楚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也许根本不知道吧。
“温景淮，你走吧。”
她捏着身前的被子转过了身，眼角不自觉染上潮气，或许是因为自己借着酒提起了往事，高中这两个词过于敏感，至少对她来说是记忆里的禁区。
随着门被合上的细微声音落下，一滴泪划过眼角，消失在枕间。
温景淮没走，坐在她后院梧桐树下面的椅子上，今晚的夜微风透着凉，夜幕中不见半点星光，估摸着是要下雨的节奏。
他依稀记得一中的学校里也有梧桐树，只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也不知在不在，看了眼窗边的位置，起身将未合紧的窗关好，最后离开了这里。
他开车来了一中这里，这个点一中边上的店内依旧亮着灯，不管是文具店还是一些小馆子，都能看清来往的人影。
还不到九点半，他没记错的话，高三的晚自习是十点，还有半个多小时。
他将车停在学校对面，一条出门就是斑马线，正对着过来的路，就在这里的路边，上次来的时候停在门口处，却恰巧碰到从面包店出来的她，那时好像是她刚回来没多久。
这次他在这里，更能看到一中里面，前面几个楼没亮着几盏灯，每层也就一两个，估计是办公室有人。
依在车边，烟燃了一半，最后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抬脚朝着对面走过去，一靠近大门，门里的保安便注意到了动静，从保安室的小门出来，走近些看到一身正装，长相不凡的男人。
保安以为是学生家长，他这么想倒也不奇怪，现在有钱人都舍得保养，他不是没见过。
“现在不能进去，接孩子的话还要等会儿。”
温景淮没听进去他的话，哑着声音开口：“我来找人。”
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没想太多，也没想现在是不是能进去。
“谁让你来的，我确认一下。”
保安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学生家长，长得这么帅，跟坏人也联想不到一块去。
算了。
温景淮准备离开，大门里出来一个头发几近全白的男人，带着眼镜，步伐倒是矫健。
保安笑着喊了声：“赵老师。”
这位赵老师也笑着回应：“辛苦了，今晚是要值班吧？”
“是的。”
保安说完收起了笑意朝着温景淮说着：“不进去的话不要站在门口。”
“温景淮？”
刚准备离开的赵老师注意到了站着的男人，当时觉得有些眼熟，细细看了好几眼，想了一刻才想起来。
“赵老师。”
温景淮从他刚刚说话就认出来了。
“还真是你，我说看着眼熟，还不敢确认，你这是早认出我来了？”
温景淮：“没，您说话的时候我才确定是您。”
“这次过来是？”
“就回来看看。”
保安看着他：“赵老师，您认识？”
“温景淮，当年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没有哪个年级的老师不认识他，老李啊，你也应该听过吧。”
温景淮。
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好像当时女儿跟自己提过，当时说得跟个神仙人物一样，他还好奇了许久，就是他啊，看样子，发展得不错。
“老师，您过奖了。”
说到这个，赵群眼睛亮了起来，本是想离校的他又收起了这个想法：“我检查检查你学的东西有没有都还回来，进来坐会？”
温景淮点头。
求之不得。
赵群其实是想让他解个题，最近高三组找了上面的人出了套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到现在都存在争议，这不刚好送上门的答案。
赵群是高三年级组的老师，几十年了一直待在高三部，也是这个学校德高望重的老师。
温景淮跟着人进了办公室，高三楼旁边的教师楼，在三楼。
路过高三楼前面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眼，没怎么变化，甚至瓷砖上的题字也没换新，泛了黄。
赵群从袋子里抽出一张卷子，还有一张解了题的白纸，卷子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用手指着最后一题。
温景淮大概扫了眼题，接着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不到十分钟，整个大题的完整答案写满了一页的白纸，最后的答案温景淮也都全部圈出来。
“赵老师，这题有些超纲了，涉及到高数知识了。”
他放下笔，压在白纸的上端部分。
赵群凝眸，严肃看着全部的解题过程，叹了口气：“确实是有些超纲，那些个出题的下手没个轻重，我也是老了。”
收起桌上的东西，拿了桌子一堆书最上面那本，夹到里面。
“说吧，你来干什么的，别跟我打哑谜，我老了猜不透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这个学生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不知道怎么想的，温景淮问出了口：“您认识季桐吗？”
其实他没抱多大的期望。
季桐。
赵群眯着眼睛想这个名字，又看他：“这是姑娘的名字吧。”
他点头。
“耳熟，好像是听过…”
赵群看着温景淮的脸，突然亮了眼睛：“我想起来了，也是很多年前了，我带高三一个班的时候，有个女生在我课上画画，被我抓到了，那幅画被我没收了。”
“下课的时候那女生主动到我办公室，求我把那幅画还给她，我当时还看了眼，别说，我当时以为画上的人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