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拇指处带着尾戒,银色的素圈,自然光下光泽耀眼。
男人勾起地上的帽子递到季桐面前,季桐伸手勾了过来,按在杳杳背后,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
男人客气道一声不用谢,季桐这才着眼看清他的长相,眉目有些疏淡,狭长的眼睛里不经意透出些冷冽,烟灰色衬衫,一瞬间忘记反应,因为他的气质跟某个人很像。
移开目光,怀中的小人儿动了动,手上忽然间的痛感让她轻呼一声,有些脱力,杳杳在她怀里下移了些,她下意识曲起腿。
男人上前一步帮她托住孩子,季桐这次更加看清他的长相,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我来吧,你去哪?”
季桐的手实在是撑到极限了,见他这样说也就没推脱,伸手指了指那边公园的地方,低声说:“我的车在那里,麻烦先生了。”
男人似乎很有经验,季桐看到他抱孩子的动作很熟练,修长的手指在光下青筋尽显,白皙透着光泽。
两人并排走着,季桐捏了捏手腕的位置,缓解痛楚。
身旁的男人突然沉声开口:“我见过你。”
季桐倒是有些意外,回想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印象。
“我是慕清宴。”
慕清宴,白晓那个名义上的哥哥?
季桐想起来了,之前季桐好像在白家见过他,但当时只是张侧脸,迷糊不清,白晓当时跟他的关系又水火不容,两人并未打过照面,可他居然认识自己,也是奇怪。
“你来这边是来?”一身的正装,更像是去工作的。
“工作,路口上恰好看到季小姐遇到难处,不会嫌我多事吧。”
季桐笑笑:“不会。”
这个慕清宴倒是不像晓晓说的那样,十恶不赦。
“没想到季小姐都有孩子了,不知道小丫头几岁了。”
不经意的一句话,季桐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尤其是关于杳杳的事。
“下半年就该上学了。”
慕清宴看她不愿多说,一眼收回,跟白晓一样的年纪,生了孩子却一点也看不出。但她的事不是没听说,这孩子怕是温景淮的,真是有趣。
两人走至车旁,季桐打开车门,慕清宴弯腰将孩子轻柔放至后座,接着关上门。
季桐再次说了声谢谢,抬脚便要去前座,慕清宴轻声喊住了她“等等”。
季桐回头疑惑看她。
“我想跟你谈谈她的事。”
她,自然是指白晓。
季桐看了眼孩子,“那边说吧。”
两人在离车不远的树下,慕清宴沉默了一会,季桐也不急,等他开口。
“她那几年过得怎么样?”
声音低哑,眼睛看向远处,说不出的迷茫,空到极致。
季桐也看向远处,这样绿的草地,南城还真不多见,“前几年我不清楚,但是后面那些年,至少在我面前,她很开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就像当初阿姨还在的时候,她做事从来不会犹豫,想笑就笑,比任何人都要自在。”
季桐每说一句,慕清宴的眼睛都会黯淡一度,最后扯唇苦笑。
“但是现在,她做事会考虑很多,比任何人都要想得多。”
“法国那几年,她除了上课,毕业后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那边的大街小巷都有她走过的痕迹。”
她们都是彼此的救赎,不一样的却是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白晓也不止一次说过羡慕她有这样好的父母。
“慕清宴,我这么跟你说,白晓从来就不是个能被任何人束缚住的人,你若是帮着他父亲逼她,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
慕清宴攥紧手,一言不发,白晓已经回到那个家里,但是他却一直不敢回去,住在外面的公寓里,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那晚酒店的时候。
躲避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害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又或者是他自己害怕看见,心里的钝痛感逐渐浮现。
看他失神的样子,季桐也猜不出他是怎样的想法,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
“我没有想逼她回来的意思。”
从来都没有,只是白誉坤那里,他实在是没办法,他已经给她拖了两年的时间了,本该在两年前她就该回来的,两年前出国那次的拍卖会,白誉坤就告诉他将白晓从法国带回去,是他骗他说她还没完成学业,暂时回不了国。
还有当时拍卖会结束后,他比预期晚回来好些天,其实是为了她,可当时看到人的时候她抱着一个混血的孩子,旁边站着个法国男人,他亲眼看见那个男的吻了她,孩子还用法语喊她妈咪。
当晚便在酒吧宿醉了整晚,第二日便飞回了国。
这些他从未让人知晓,甚至她是否有爱的人,又或是有了孩子,他也从未开口问她,不敢也不能。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慕清宴脸色算不上好看,沉郁,微冷。
季桐在车里坐了一刻,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白晓发了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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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宴开着车,车速极快在城市穿梭,最后停下,凝眼看了下面前的大楼,眼中多了一丝考量。
他方才没告诉季桐,今天他是来见温景淮的,但是现在手上好像多了点筹码,不能说是筹码,应该算是秘密。
助理跟温景淮说慕清宴要见他,人已经在公司楼下,温景淮勾唇冷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来。
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办公室的灰色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茶冒着股股白气,清香蔓延,慕清宴也是个识货的人,上好的大红袍,还是珍藏。
轻抿一口说:“温总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我想在你白家的珍藏里,也不算什么。”
你,白家,温景淮这三个字放在一起,完全忽略了慕清宴不姓白,像是不经意提起又或是故意而为之。
慕清宴眼中一闪而过冷意,又若无其事道恢复原样,开门见山道:“以温总的消息,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温景淮自然知道,慕清宴刚升副总,急于立功巩固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