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这两天开始在家跟工作室那边往返,工作室的名字已经确定了,她找人定制了一块木牌,融合着那周边的风格,木制的最合适。
见杳。这个名字她很喜欢。
接下来就是装修的问题了,里面的旧东西很多,基本是不能要的,但是有个东西她很喜欢,一幅油画,有她半人高,入眼是一片青葱的梧桐,看着倒是有法国香榭丽舍大街的味道。
能看出作画之人手法也是极为娴熟,所有的细节都勾勒得恰到好处,不比季节过后的秋意落叶,而是在它呈现给人鲜活之意时,留下它最美的样子。
后院的老房子年代虽久,但五脏俱全,也不需要翻修,只需将屋内好好装饰一番,工程不大。
细细将各个角落巡视一番,脑子里想出了大概的风格框架,接下来就是找人过来,应该能在杳杳下半年入学之前完成。
时隔多年,温景淮再次收到快递,依旧是助理给他拿上来的。
助理也是恍如四年前,当年温总看到快递盒里面东西时的眼神,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差点以为晚上就要加班了。
文件被平整放于桌面时,温景淮冷笑一声。
效率还真是高,这就寄过来了,面无表情地将文件扔到一旁,莫名的躁意袭来。
中午回去的时候季桐在工作室外的香樟路上买了草莓,杳杳爱吃,买了一筐,这下可以做草莓布丁给她。
三岁的孩子最是什么都好奇,看见草莓,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为什么大小不一样,为什么有的红,有的不红,惹人哭笑不得。
“性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得倒更像”后面的话韩如没有说完。
季桐笑着看杳杳,透过她的眼睛确实让她想到某个人,但孩子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下午小姑娘硬是要跟着她出去,季桐架不住她的撒娇卖萌,将她放到车里的儿童座椅上。
白晓今天回来,准备去机场接她。
法国飞南城的航班延误了,白晓愣是在法国机场等到凌晨,季桐将人接到时她眼下乌青分明,红血丝也严重。
“干妈,你要吃草莓嘛?”
伸着小肉手将通红发亮的草莓递到白晓嘴边,然后看她一口吃下。
“干妈爱你,么么么。”
“我也爱你。”
季桐过了一个红绿灯,开口问道:“送你回去还是”
“我定了酒店,铂宫。”
季桐将人送到酒店,她以为白晓只是住几天,没想到办理入住的时候才发现她定了两个月。
将她的行李安置好,白晓也洗完澡出来,终是散去一身的疲惫。
“你不回家?”
白晓冷哼一声:“老头子不是要我回来吗,我现在回来了,但我可没说要回去住。”
她可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好不要将她一身的反骨逼出来,那样可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季桐是见识过她骨子里的狠,欺辱她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
“这么看我干嘛,人家可是柔弱的小白花。”
季桐心疼她现在的样子,自己有对自己无比疼爱宽容的父母,白晓呢,她只有自己,不,还有她。
这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我在城南买了间铺子,工作室就开那边了,工作室后还有个院子,到时候等我装修好了给你留间房。”
“下半年的时间我大量的时间都会花在工作室这边,然后对接阿枝那边,住这边方便。”
白晓立刻来了精神:“带我去看看。”
三人来到城南这边,白晓下了车就直奔地点而去,站在门口,左右看看。
“位置偏了些,但环境不错,也安静,如果门前的路两旁是梧桐就更好了,你喜欢的。”
季桐偏头一笑:“那你去后院看看呢。”
白晓看她故弄玄虚的样子,走到后院,果然,入眼便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栅栏周围围着它一圈的枝干,头顶枝繁叶绿,地上光影斑驳。
后院里的地方也是很大,屋内三间房,现在略显简陋装修后可能好些。
小孩子这个季节最容易困,季桐将孩子抱着,杳杳已经趴在她肩上睡着了,白晓看到后,轻轻将孩子抱过来。
放低了声音问她手疼不疼,她手不能长时受重,好在平时除了抱孩子没有其它需要用力的地方,但平常还是需要多加注意。
两人找了家店坐着,一所学校旁边的图书馆,一层,靠窗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窗外的路边一辆黑色迈巴赫悄然停下,车后下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五官精致漂亮,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一样。
男人下车,俊美的脸引得周围的路人驻足,随后跟在孩子后面进去图书馆,安静的环境仿佛听见有人吸气的声音。
图书馆极致的安静,小姑娘挥手示意男人低一点,温景淮弯腰低头。
“温叔叔,我想要借一本有飞鸟插画的书,可是我不知道在哪。”
温景淮领着她到查阅处,手指在屏幕上打出关键字,书的位置就自动跳出来。
靠窗那排的架子上,小姑娘踮着脚看着那本对她来说有点高的书,小手在空中依次划着,最后指着一本书:“那个。”
温景淮抬手拿下,小姑娘跟宝贝一样捧在怀里。
白晓怀里的小丫头睡得正香,视线一转便看到个长腿窄腰的男人,一个背影就足够吸人。
“年年,看那边,帅哥。”
此刻的季桐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视线投过去的瞬间,温景淮恰好偏头跟他脚边的团子说话。
只是一个侧脸,但对她来说太熟悉了,这张脸的轮廓她曾经画过无数次。
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到杳杳还在,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也被吓得僵硬,微微发抖,手心更是止不住的冷汗冒出。
“晓晓,温景淮,他,他在这里。”
季桐僵硬地转过头,还伸手扒拉一下耳侧的头发,试图挡住脸。
白晓迅速看了一眼又转过来,抱着孩子偏了偏身体,试图挡住杳杳不被看见。
可哪有那么容易,久经商场的男人,哪个不是敏锐如鹰,早就发现看到窗边侧着的身影,眼底幽深如墨。
季桐根本不敢转头,甚至不敢去确认他走没走。
“晓晓,他走了没。”声音颤抖得厉害。
白晓转头,猛然一颤,原先背着她们的男人此刻目光幽深地看向这边,准确地来说,是她对面。
季桐没有听到回应,僵硬地回头,四目相对,猝不及防。